然后,他动了一下。
没有表情。沈砚抬手,示意于晚晚稍等。他走回核心工作台,动作利落地在笔记本上飞快写了一行字,撕下,递给身边一个助手。助手看后一愣,抬头飞快地瞟了于晚晚这边一眼,又看看手中字条,最终点头,飞快地小跑着离开,大概是去处理字条内容。沈砚没有多看那边一眼,目光再次回到于晚晚这边。
他对她做了个极其简短的手势。
不是挥手让她靠近。而是朝着核心工作台最外侧的、专门用于清洁处理的副台面方向,食指轻轻点了一下。
那是一处独立的、光线同样明亮的辅助空间,严格来说也属于核心操作区域外围,但比起直接处理古画的主台面,已是退而求其次的地方——专门用于对辅助性材料和小件物品进行初步清洁或测试处理。一张干净的操作板此时空着。
于晚晚的心猛地撞击了一下胸腔。她瞬间明白了这个微小的动作背后的含义:他默许了!默许她进入那个被层层规则封锁的、代表着技艺核心的禁区边缘。
她不敢流露出过多兴奋的痕迹。没有道谢,没有迟疑,立刻端起自己的工具和小桌台上摊开的残卷,一步一步走向那块明亮区域。脚步声在高度敏感、寂静无声的修复室内显得异常清晰。
沈砚也走到了副台边,隔着一点距离。他摊开一张新的便签纸,取了一支极细的绘图蘸水笔。没有客套,没有讲解,甚至连眼神都未给于晚晚多余一个。笔尖在纸张上无声滑动,一个词快速写下。写完之后,他并未抬头,只将这张小小的字条轻轻推到了她面前的无菌操作台板边缘。
墨色字迹干净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
右侧起。除尘。力轻于息。
七个字。带着权威的重量。
于晚晚屏住了呼吸,仿佛吸入肺中的空气都带上了静电,微微震颤。她拿起副台上准备好的一支极其细密柔软的白毫羊毛软刷。刷毛轻盈到几乎感受不到重量。她目光落在那张字条上,又迅速移回自己那册被水泡火燎折磨得异常脆弱的旧手稿。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凝注在右手。屏息凝神,手臂悬空稳如磐石,手腕力量被精准控制,以一种难以察觉的细微动作带动刷毛。刷子极其缓慢地、几乎不像是移动地在稿纸页面的右上角边缘轻轻落下——动作幅度微小如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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