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所核心石室内的寂静并非真空般的死寂,而是一种蕴含着低语的、沉静的呼吸。中央水晶基座缓缓旋转,能量场如无形水流托举着克莱因瓶吊坠,在模拟天光的柔和照明下,吊坠表面那些细微裂痕仿佛凝固的泪痕。下方,林雪晴的“守护之眼”在水晶碎片中永恒凝视,瞳孔深处那微缩的莫比乌斯环结构幽邃如宇宙奇点,核心的湮灭之黑吸收着光线,如同沉睡的星核。地面铺陈的暗金色尘埃,在眼球的微弱引导力场下,如星沙般无声流淌,形成无数细小的、自我闭合的环,缓慢而坚定。
渡鸦-零立在石室入口的阴影里,目光穿透这片静谧,落在克莱因瓶吊坠上。每一次微弱的白色脉动,都牵扯着他心中那道尚未愈合的伤口。林默最后燃烧的身影,七位姐妹在空间畸变中化为量子涟漪的瞬间,周雨寒在尘埃中消散的守护……每一次脉动,都像是一次微弱的心跳,一次来自虚空的叩问。
“反馈强度稳定,波动范围±0.0001%。”渡鸦-7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她修复后的仿生面容在控制台幽蓝的数据光映照下显得沉静,“新增微弱信号源坐标已锁定。能量特征……与林默-起源启动‘裁决之眼’湮灭程序前的爆发瞬间,存在百万分之一的相似性。推测为……意识崩解时逸散的、高度同源的量子信息碎片。”
“百万分之一……”渡鸦-零低声重复,声音在空旷的石室里显得格外干涩。如此渺茫,如同在宇宙尘埃中寻找一粒特定沙砾的轨迹。他闭上眼,黑暗中仿佛再次看到林默义无反顾冲向塔顶的身影,决绝而孤独。那身影随即被狂暴的光与湮灭的黑暗彻底吞噬。
“启动‘起源之环’共鸣协议,三级强度。”渡鸦-零命令道,声音重新变得冷硬,将那翻涌的悲伤强行压下,转化为行动的意志。沉溺无益,唯有前行,哪怕是为了那百万分之一的回响。
“指令确认。三级共鸣协议启动。”渡鸦-7的指尖在光洁的控制面板上划过。石室内的能量场发出轻微的嗡鸣,频率开始调整,变得更为精细、柔和,如同无形的音叉,开始以克莱因瓶吊坠为核心,向虚空中发出特定频率的呼唤。
吊坠的白色脉动似乎清晰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原状。控制台的光屏上,代表信号源的微弱光点依旧在广漠的量子噪声背景中沉浮不定,如同风中之烛,随时可能熄灭。捕捉它们,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打捞沉船的碎片,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巨大的计算负荷和渺茫的希望。
“灯塔站”外,清晨的空气带着溪水净化的清冽和新生植物的微腥。几个来自“溪谷聚落”的幸存者正围着技术员陈明,他手中的平板展示着刚解析出的“污染土壤微生物修复菌群培养手册”图示。
“老陈,这‘菌汤’真能喝?”一个脸上刻着风霜、名叫赵大山的汉子指着图示中浑浊的培养液,眉头拧成了疙瘩,“别把剩下的地也给祸祸没了!”
“不是喝的!”陈明哭笑不得,指着手册,“看这里,筛选本地耐污菌种,扩大培养后混入堆肥,施到地里。它们是吃污染物的,把它们转化成植物能吸收或者无害的东西。原理……原理就像……”他卡壳了,试图找个通俗的比喻。
“就像清道夫,专吃垃圾的。”一个略显沙哑但沉稳的声音插了进来。渡鸦-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换下了战斗服,穿着耐磨的工装,袖口挽起,露出手臂上几道尚未完全褪去的疤痕。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赵大山担忧的脸上。“天枢留下的能量污染和重金属,就是地里最难啃的‘垃圾’。这些菌种,是我们从保留区深处找到的‘原住民’,天生就带着清理垃圾的本事。手册教的是怎么把它们养多、养壮。”
赵大山看着渡鸦-零手臂上的疤痕,又看看他平静的眼神,紧绷的肩颈线条松弛了些许:“……那,多久能见效?”
“快的,几个月能看到苗头。慢的,可能几年。”渡鸦-零实话实说,“但这是从根子上治。比我们之前用化学中和剂临时压下去,结果污染又渗出来强。”
“几年……”旁边一个瘦小的女人抱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眼神黯淡下去。时间,对挣扎求生的他们而言,是最大的奢侈品。
渡鸦-零沉默了一下,指向溪流对岸那片被划出的试验田。那里,几垄土地上覆盖着新翻的泥土,一些形态奇特的、边缘带着淡金色脉络的嫩芽已经顽强地拱出了地面。“看到那些芽了吗?‘希望草’的幼苗。它们种子外层就包裹着我们培养的第一批菌剂。它们能在我们聚落外那片中度污染区发芽,就是证明。等它们长成,根系会扎得更深,净化效果会更强。你们的地,也可以这样开始。”
希望草的嫩芽在晨光中微微摇曳,那抹淡金虽弱,却实实在在地刺破了绝望的灰暗。瘦小女人怀里的孩子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指着那片嫩绿,咿呀出声。女人眼中死水般的麻木,被这点微光搅动,泛起一丝微澜。赵大山重重呼出一口气,粗糙的大手接过陈明手里的平板:“……成!我老赵信你们一回!这手册,我拿回去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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