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提示音落下最后一个音节,如同掐断了维系着某种异常空间的最后一丝力量。
“副本‘仁爱医院’即将解除。”
整个世界——那阴森的地下仓库、由医疗垃圾搭建的亵渎戏台、悬挂的染血病号服、残余的怨灵集合体发出的呜咽、以及周围那些沉默的无面观众——开始剧烈地波动、扭曲、失真。
就像一幅被浸入水中的油画,所有的色彩和线条都开始融化、混合、剥离。
乔任梁强忍着肩膀灵魂灼烧般的剧痛和精神的极度疲惫,猛地看向跪倒在地的凌昭。她手中的“处方笺”已然化为灰烬飘散,她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脸庞,身体微微颤抖着,看不清表情,只能听到她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凌昭徒手抓住“手谕”、能量疯狂涌入、她痛苦尖叫又诡异平复、怨灵集合体崩塌——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那绝不是正常玩家该有的反应和能力!那涌入的能量去了哪里?她最后那句沙哑的“它……饿了……”又是什么意思?
无数的疑问和强烈的担忧攫住了他。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凌昭!”他忍着痛扑过去,试图扶住她摇晃的身体,“坚持住!副本要结束了!”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凌昭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抗拒的、庞大的空间置换力量猛地攫住了他们!
天旋地转!
所有的感官都在一瞬间被撕扯、拉长、然后猛地压缩!
视觉、听觉、嗅觉……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一片混沌的空白,只剩下强烈的失重感和眩晕感。
这个过程似乎极其漫长,又仿佛只有一瞬。
当乔任梁的五感终于重新开始工作时,首先涌入的是截然不同的气味。
不再是那浓得化不开的铁锈、消毒水、腐败血腥和陈旧灰尘的混合怪味,而是……消毒液、清洁剂、以及公共厕所特有的那种略带污浊的潮湿气味。
紧接着是触感。
冰冷、坚硬、光滑的瓷砖地面。他的后背正贴着它,冰凉的温度透过衣服传来,让他被灼伤的肩膀感到一丝诡异的舒缓。
视野逐渐清晰。
昏暗的光线,来自头顶那一盏功率不大的长明灯。熟悉的隔间布局,熟悉的马桶,熟悉的……狭窄空间。
医院厕所的隔间。
他们回来了。回到了最初的医院——医院的厕所隔间。
乔任梁发现自己正跌坐在隔间的地上,背靠着隔间板。而凌昭就倒在他对面,蜷缩着,脸埋在臂弯里,依旧在轻微地发抖。
狭小的空间里挤着两个人,显得格外拥挤。
“嗬……嗬……”乔任梁大口地喘着气,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几乎冲垮了他的理智。肩膀的剧痛和灵魂层面的疲惫让他只想闭上眼睛,彻底昏睡过去。
但他不能。
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挣扎着坐直身体,警惕地环顾四周。
确实是现实世界的医院厕所。他能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夜间医院的细微声响——某种仪器的规律滴答声、走廊推车轮子滚过的声音……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副本……真的结束了?
他们……活下来了?
巨大的不真实感笼罩着他。
“凌昭?凌昭?”他压低声音,焦急地呼唤着对面的女孩,“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
凌昭的身体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
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没有丝毫血色,额发被冷汗浸湿,黏在皮肤上。眼神依旧是涣散的,带着一种深深的茫然和无法言喻的疲惫,仿佛刚刚从一场耗尽所有心力的漫长噩梦中挣扎出来。
“……乔……任梁?”她的声音极其微弱,沙哑不堪,仿佛声带被砂纸磨过,“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乔任梁重重地点头,试图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但自己脸上的肌肉也因为紧绷和伤痛而显得有些僵硬,“看样子,是回来了。”
确认了环境的安全,那根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疲惫感和……恐惧的后怕。
他想起了死去的眼镜男被拖入黑暗吞没前的惨叫,想起了小雅被推出暗格时绝望的哭喊,想起了那些穿着病号服的不是人的怪物,想起了戏台上悬挂的染血衣服,想起了幻境中残忍的“表演”和台下疯狂的看客,想起了那庞大怨灵集合体带来的窒息般的压迫和绝望……
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他猛地侧身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和生理性的泪水被逼出。
太近了……死亡离得太近了。每一步都是陷阱,每一个选择都可能万劫不复。所谓的“规则”诡异而残酷,用鲜血和生命才能验证。
他靠在冰冷的隔间板上,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这就是“副本”吗?如此真实,如此残酷……而他,还要为了妹妹,继续走下去?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升起,并非来自环境,而是源于对未来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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