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透窗纸,我已立于演武场东隅,掌心微热,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游走,不急不缓。昨夜那丝剑柄传来的温意尚存指尖,却不似此前那般惊心动魄,反倒如旧友默然相随,无需言语。我闭目,依《清心诀》导引三周天,心湖无波,杂念自沉。
“今日晨课,修《风雷引》第三重。”墨渊声落,众人齐应。
我睁眼,抬掌凝力。雷息自丹田涌出,沿臂脉直抵掌心,初时如溪流初汇,尚有滞涩。三师兄已将雷弧束成一线,破空击石,收剑归鞘。我未急,只守心神,任灵力如雾漫谷,徐徐聚拢。稍一焦躁,雷光便散,昨夜书房中墨渊那句“心净则通”浮上心头,我不再强求成形,只让雷息自然流转。
片刻后,掌心青白电蛇盘绕而起,不再暴烈,如江河入海,顺势而发。一击而出,百步外石靶轰然炸裂,碎石四溅。
场中静了一瞬。
“司音这雷法……稳了。”有人低语。
我收手,气息平稳,未觉滞碍。这并非侥幸,而是昨夜心尘拂尽后的自然流转。命格是引线,真心才是火种——那夜墨渊所言,今日方真正落于实处。
晨课毕,众弟子移至主演武场,演练连招。叠风立于场中,忽朝我道:“司音,若能连施‘风雷引’‘凝霜诀’‘御剑·回雪’三式不滞,我请你喝新酿桃花酒。”
他语罢,场中几人轻笑。一人低声道:“她昨儿还卡在第一式,能行?”
我未答,只将剑横于身前,指尖轻抚剑脊。那温意又起,极轻,却清晰。昨夜书房中剑微温,今晨掌中雷自通,似有某种无声呼应,自心而发,由剑而显。我不再追问为何,只知此刻灵台清明,无需多言。
起手,风雷引破空,雷光未散,即引霜气自掌心凝华。寒雾漫卷,如冬雪初降,我踏步前掠,拔剑出鞘,剑锋划弧,御剑·回雪随势而发。三式衔接,无半分滞涩,剑势收时,空中飘落的几片枯叶恰好落地。
场中无人再笑。
叠风抚掌:“好!桃花酒我请了。”
我收剑入鞘,未觉疲惫,反有通达之感。此前施法,常如逆水行舟,需竭力催动;今日却似顺流而下,灵力与剑意自然相合。非是突飞猛进,而是终于走对了路。
墨渊立于高台,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他目光扫过众人,如雪落山脊,无声无息。待我收剑,他目光在我身上停留半息。
那一瞬,我似觉肩头微沉,又似有暖意拂过。我不敢直视,只垂首敛息,默念《清心诀》。心若止水,不求回应,不贪赞许。
可就在我低首之际,余光瞥见他唇角微扬。
极轻,极淡,如初阳照雪,转瞬即逝。
可叠风已惊呼出声:“师尊笑了!”
场中顿时哗然。
“师尊几万年没在演练时露过神色,今日竟为司音动容?”
“你没见她那三式?行云流水,毫无滞碍,连霜雾散开的时机都掐得精准,这不是进步,是蜕变。”
我仍低首,掌心贴着剑鞘,那丝温意竟似与方才墨渊那一顾相呼应,微微震颤。我不知他是否真赞我,也不知那笑是否为我而起,可我知道,自昨夜心尘拂尽,今日灵力自通,我已不再困于“为何不与我通”的执念。
它不语,是我心未净。
如今心净,它便回应。
演武毕,众人散去。我独留场中,复演三式,一遍,两遍,三遍。每一遍,灵力运转更顺一分,剑势衔接更稳一寸。不为显耀,不为争胜,只为走稳脚下这条路。
日上中天,我归居所。案上药罐温着,是晨起前叠风所备。我取碗盛药,忽觉袖中绿芽微动。低头看去,那芽已舒展三寸,叶尖朝光,轻轻摇曳。昨日尚缠布线,今日已迎阳而展,生机盎然。
我指尖轻触叶尖,忽忆起昨夜书房中,它也曾这般轻颤,似在应和剑柄温意。如今它与剑,一在袖中,一在身侧,竟似同频而动。
“你活了。”我低声说。
芽叶轻晃,如点头。
我将药饮尽,取剑置于案上,欲细察剑脊纹路。指尖刚触剑身,忽听门外脚步声近。
叠风推门而入,手中提一壶酒:“司音,酒我带来了,桃花新酿,你若不嫌弃——”
他话未说完,目光落在我案上剑上,忽一顿。
“你这剑……”他走近,俯身细看,“剑脊第三道纹,怎似比昨日清晰?”
我一怔,顺他目光看去。那道纹原隐于暗处,今晨抚剑时未觉异常,此刻日光斜照,竟泛出淡淡银光,如新刻一般。
“许是光照不同。”我道。
叠风摇头:“不对。我日日观你练剑,这剑纹我熟得很。昨日还模糊不清,今日却如新刃初磨。除非……”
他顿住,未说下去。
我指尖抚过那道纹,触感温润,与往日无异。可就在触及时,剑身微震,极轻,却非错觉。
叠风抬眼,看向我:“你近日练剑,可觉不同?”
我未答。不同,当然不同。自昨夜心净,灵力自通,剑意相随,每一招每一式,皆如旧路重走,却步步生新意。可这些,我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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