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嫁衣上,那道狰狞的裂口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林悠然最后的镇定。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心脏狂跳,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是谁?!
竟敢在林府内宅,在她的闺房里,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愤怒与寒意交织着涌上心头。这不仅仅是一件嫁衣,这是御赐的婚仪象征,是皇室颜面。若在婚礼上被发现,不仅是她个人蒙羞,整个林府都可能被扣上“大不敬”的罪名!
她猛地环顾四周,门窗紧闭,屋内并无异样。对方显然是熟悉林府内情之人,才能如此悄无声息地潜入,精准地给予她这致命一击。
云舒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看到破损的嫁衣,吓得几乎瘫软在地:“小、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闭嘴!”林悠然厉声喝道,声音虽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此刻慌乱与声张,都正中对方下怀。
她走到门边,仔细检查门栓,并无撬动痕迹。窗台也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脚印。对方是个高手,或者……有内应。
林悠然的目光再次落回那件嫁衣上。金线断裂处参差不齐,力道狠绝,带着一股宣泄般的恶意。是柳侧妃的人?还是府中其他被收买的下人?抑或是……那位靖王殿下,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亲自导演的这出戏?
各种念头在脑中飞速闪过,但她很快排除了最后一种。萧景澜若要立威,方法多的是,不会用这种自损颜面、可能授人以柄的拙劣手段。
“云舒,”她转过身,眼神已恢复沉静,只是那沉静之下,蕴藏着冰冷的决心,“此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是老爷和夫人。”
“小姐!这怎么能瞒得住啊!”云舒急得眼泪直流。
“瞒不住,也要瞒!”林悠然斩钉截铁,“去,把我的针线盒拿来,要最细的针和与这金线颜色最接近的丝线。”
烛火下,林悠然屏息凝神,手持细针,小心翼翼地开始缝合那道裂口。她的女红本就不俗,此刻更是倾注了全部的心神。一针,一线,将断裂的凤凰羽翼重新连接。
这不是简单的修补,这是一场战斗。与幕后黑手的战斗,也是与自己命运的战斗。她不能在此刻倒下,不能让对方的奸计得逞。
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指尖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微微颤抖。那狰狞的伤口在她手下一点点弥合,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但林悠然知道,这道疤痕永远存在,如同她心上被划开的那道口子,提醒着她前路的凶险。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才终于放下针线。破损处已被巧妙隐藏在凤凰繁复的羽毛纹路之中,不凑近细看,绝难发现。
她看着恢复如初的嫁衣,眼中没有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
清晨,林夫人过来查看备嫁情况,目光在嫁衣上停留片刻,并未发现异常,只是心疼地抚摸着女儿苍白的脸:“然儿,可是累着了?脸色这样差。”
林悠然勉强笑了笑:“母亲放心,女儿只是昨夜睡得晚了些。”
她终究没有将昨夜之事告知父母。告诉他们,除了让他们徒增担忧和采取可能打草惊蛇的行动外,于事无补。既然对方出招了,她接下便是。这王府之路,从此刻起,便要靠她自己走下去。
她唤来云舒,低声吩咐:“去查查,昨日都有谁进过我的房间,接触过这嫁衣。记住,要暗中进行,不可惊动任何人。”
云舒郑重点头,眼中带着与主子同仇敌忾的坚定。
一整天,林悠然都表现得如同无事发生,照常学习礼仪,接待前来添妆的亲友。只是她比以往更加沉默,观察得也更加仔细。她注意到,有几个下人看她的眼神闪烁不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窥探。
傍晚时分,云舒悄悄回报,声音带着气愤与后怕:“小姐,问了一圈,昨日除了固定打扫的丫鬟,只有柳侧妃派来的那个陪房嬷嬷,以‘检查王妃嫁衣规制’为由,单独在房里待了一盏茶的功夫!定是她做的手脚!”
果然是她!林悠然心中冷笑。柳氏,我们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然而,就在她以为此事暂时告一段落,只待日后图谋时,门外传来通报——靖王府派了人来,说是奉王爷之命,给未来王妃送一件“小礼物”。
来的是一名面容冷肃的侍卫,他手中捧着一个狭长的锦盒,恭敬地递给林悠然。
林悠然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接过,打开盒盖。
里面并非珠宝首饰,而是一把造型古朴、寒光闪闪的匕首。匕首的鞘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澜”字。
林悠然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刀鞘,心中猛地一颤。在这嫁衣被毁的第二天,萧景澜突然送来一把匕首,是巧合?还是他……已然知晓了一切?
他送此物,是何用意?防身?警告?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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