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养了你三年。”她红唇轻启,字字如刀,“供你吃,供你穿,没让你露宿街头。现在,是你回报林家的时候了。”
回报?用坐牢来回报?
苏夜看着她,看着这个他名义上的妻子,这个他曾经在心里偷偷爱慕了三年的女人。他以为,就算没有爱情,至少也该有点情分吧?哪怕是养条狗,三年也该有点感情了吧?
可他在她眼里,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一片冰冷的荒漠。
“清雅……”他声音干涩,带着最后一丝祈求,“你知道的,我不能进去……院里的小远还在住院,需要钱,小雯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能有案底,我……”
“够了!”林清雅眉头蹙起,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不要再拿你那个破孤儿院说事了!苏夜,成熟一点。这是目前对林家,损失最小的处理方式。”
损失最小……所以,牺牲他苏夜,就是那个“最小”的代价。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痉挛。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期待,在这一刻,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碾碎。
他看着这一张张或冷漠,或鄙夷,或事不关己的脸。林天豪的理所当然,王琴的刻薄轻蔑,林峰的侥幸躲闪,还有林清雅的……冰冷绝情。
原来,这三年,他真的就只是个笑话。
一个随时可以为了家族利益,被推出去顶罪的,彻头彻尾的笑话。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像是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还能说什么?他还能反抗什么?在林家这艘大船面前,他渺小得如同蝼蚁。
他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因为长期做家务而有些粗糙的手。指甲缝里,似乎还残留着昨天给林清雅熬醒酒汤时,沾上的姜黄。
真他妈的可笑。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
“……好。”一个沙哑得不像他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一下,所有人都像是松了口气。
林天豪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堪称“和蔼”的笑容:“这就对了嘛,苏夜,识大体,懂事。”
王琴也假惺惺地补充道:“就是,进去蹲几年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林家还能少了你一口饭吃?”
林峰更是直接活了过来,脸上恢复了血色,甚至还挑衅地看了苏夜一眼。
只有林清雅,她看着苏夜那副彻底放弃挣扎,如同失去魂魄的样子,纤细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拿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动作流畅,没有丝毫犹豫。
“把这个也签了。”她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苏夜目光空洞地看过去。
《离婚协议书》。
五个加粗的黑体字,像五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他的眼睛里。
最后一点微弱的火光,熄灭了。
原来,连这最后一点名义上的牵绊,她也要亲手斩断。是为了让他安心去顶罪,还是……怕他出来以后,会赖上她,赖上林家?
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林清雅,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动摇,哪怕只是一点点。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已经拿起了笔,准备在另一份上签字。
苏夜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笑声越来越大,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和嘲讽,在这间冰冷的会议室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林家几人都皱起了眉头,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笑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停下。伸手,拿起那支派克笔。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翻开离婚协议,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财产分割那里。上面明确写着,他苏夜,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净身出户。
真他妈周到啊。生怕他沾上林家一毛钱。
他没有再看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丝毫犹豫,在乙方签名处,唰唰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迹有些歪斜,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道。
扔下笔,他站起身。
椅子腿和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清雅,仿佛要将她此刻冰冷的样子,刻进骨头里。
然后,他转身,朝着会议室大门走去。
脚步有些虚浮,背影在明亮的灯光下,拉出一道孤单而绝望的影子。
在他拉开那扇沉重的实木门时,身后传来林清雅最后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静,那么公式化:
“苏夜,安心去。家里……我会看着处理的。”
家里?
哪个家?
苏夜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拉开门,走了出去。
厚重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里面那个冰冷的世界,也仿佛……隔绝了他过去三年,可笑又可悲的人生。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他沉重的脚步声在回荡。
净身出户。
替罪羔羊。
他的人生,还真是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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