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如同冰封的湖面,沉重、凝固,压得人喘不过气。
整个瀚海阁拍卖厅,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声音——那些刺耳的嘲笑、鄙夷的议论、幸灾乐祸的低语——都在叶天剑那句淬毒匕首般的“出得起吗?!”和梅运来僵立当场、脸上闪过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中,戛然而止。
时间凝固了。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
无数道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死死聚焦在梅运来身上。那些目光里,不再仅仅是嘲弄,更添了赤裸裸的审视、冰冷的怀疑,以及一种“果然如此”的轻蔑,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钉在耻辱柱的中央!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的重量,如同冰冷的铅块,一层层压在他的脊梁上,几乎要将他压垮!
叶天剑那张刻薄的脸,在短暂的惊愕(似乎没料到梅运来真的“拿不出”凭证)之后,瞬间被巨大的狂喜和扭曲的得意所取代!他的嘴角咧开,几乎要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那笑容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充满了胜利的狞恶!他感觉自己终于将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彻底踩进了泥潭!他赢了!赢得如此彻底!如此痛快!
“哈哈哈!废物!穷鬼!软饭王!”叶天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指着僵立的梅运来,声音尖利得如同砂纸摩擦玻璃,“装不下去了吧?!原形毕露了吧?!林彩霞瞎了眼,养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滚回你的乡下刨土去吧!这地方,不是你这种垃圾配来的!”
他身边的跟班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爆发出更加肆无忌惮、更加刺耳的哄笑和辱骂,如同无数根淬毒的针,狠狠扎向梅运来!
拍卖台上的拍卖师,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他不再犹豫,拿起旁边一个通话器,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安保,请立刻到A区前排,这里需要核实一位买家的支付能力!重复,立刻到A区前排!”
冰冷的指令如同最后的宣判!
梅运来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巨大的屈辱而剧烈颤抖着!他能听到自己牙齿因为咬合过度而发出的咯咯声,如同濒死野兽的磨牙!额角那块淡疤红得如同要滴出血来!眼前阵阵发黑,叶天剑那张扭曲狂笑的脸和拍卖师冰冷的目光在他视线里重叠、摇晃!
龟儿子!老子……老子……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巨大的无力感和被彻底扒光、钉死在耻辱架上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他甚至不敢去看身旁林彩霞的表情!他怕看到她眼中的失望,哪怕只是一丝!那会比叶天剑的辱骂更让他万劫不复!
难道……真的要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被保安“请”出去?!在州城所有顶尖人物的注视下?!坐实“穷鬼”、“软饭男”、“骗子”的骂名?!
不!!!
绝不!!!
一股被逼到绝境的、源自骨子里的凶狠和破釜沉舟的戾气,如同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熔岩,轰然冲破了所有理智的堤坝!什么后果!什么规则!什么狗屁脸面!去他妈的!老子今天就算死,也要溅你叶天剑一脸血!!
“操!你!妈!的!叶天剑!!”
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带着极致暴戾和破音的嘶吼,猛地从梅运来喉咙深处炸响!那声音饱含着被践踏的尊严、被羞辱的愤怒、被逼到绝路的疯狂!瞬间撕裂了拍卖厅死寂的空气!
伴随着这声嘶吼,梅运来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贯穿!他那只一直死死攥着、因为愤怒和绝望而剧烈颤抖的手,如同挣脱了最后枷锁的猛兽,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狂暴的力道,猛地从西装内袋里抽了出来!
不是手机!不是钱包!
他抽出来的,是一张卡!
一张通体哑光漆黑、没有任何多余花纹、只在卡面中央镶嵌着一颗极其微小、却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光线的暗金色星辰徽记的卡片!
这张卡,没有常见的银行LOGO,没有卡号凸印,通体散发着一种内敛到极致、却又无比沉重的质感!它被梅运来死死地攥在手里,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毫无血色,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虬结的怒龙!
在所有人惊愕、茫然、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的目光注视下,在叶天剑那得意狂笑僵在脸上的瞬间——
梅运来那只攥着黑色卡片的手,带着一股宣泄所有屈辱和暴怒的、近乎蛮横的力道,如同挥舞着开山巨斧,狠狠地、重重地——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带着金属震颤余音的拍击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寂静的拍卖厅!
那张沉重无比的黑色卡片,被梅运来用尽全力,狠狠地拍在了面前那张覆盖着深紫色丝绒、价值不菲的拍卖桌上!
巨大的力量,震得桌面上的水晶烟灰缸都跳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卡片拍落之处,丝绒桌面甚至微微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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