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对面,赵鹏那怨毒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信子,隔着川流不息的车辆,死死地缠绕在林枫身上。他身边那几个社会青年叼着烟,歪歪扭扭地站着,不时发出哄笑,对着焕然一新的报刊亭指指点点,毫不掩饰其中的恶意。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林枫的心脏猛地收缩,刚刚因筹备开业而升起的兴奋和期待,瞬间被一层冰冷的阴霾所笼罩。赵鹏在这个时候出现,绝不仅仅是来看热闹的!他带着社会青年,明显是来者不善!
明天就是开业第一天,如果这群人来捣乱……
林枫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但他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惧色,只是冷冷地回望过去,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坚定。
赵鹏似乎被他的镇定激怒了,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然后用手指对着林枫,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这才带着那帮混混,晃晃悠悠地消失在街角的黑暗中。
威胁!无声的威胁!
林枫站在原地,秋风拂过,却带不起丝毫凉意,反而让他感觉心头火起。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赵家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始终缠绕不休!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林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快速思考对策。报警?对方现在什么都没做,报警无用。找人?闫书记、陈主任他们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这是学生间的纠纷,找大人插手反而落了下乘。
必须靠自己!必须在明天开业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立刻转身,没有回家,而是直奔王浩家。这个时候,他需要信得过的帮手。
王浩听到林枫的描述,也吓得脸色发白:“赵鹏还敢来?他都被记大过了!还和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林枫,怎么办?要不……明天先别开业了?”
“不开业?不可能!”林枫断然拒绝,“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准备了这么久,投入了所有钱,绝对不能因为他的恐吓就退缩!越是退缩,他越是嚣张!”
“那……那怎么办?”王浩没了主意。
“你明天早点过来,帮我维持秩序,顺便盯着点赵鹏和他那帮人的动静。”林枫吩咐道,然后又压低了声音,“另外,你去找陈浩,让他想办法……嗯……把他家那个老式的海鸥相机带来,如果有条件,再弄个录音机(随身听那种就行)。”
“相机?录音机?干嘛用?”王浩一脸茫然。
“取证。”林枫吐出两个字,眼神冰冷,“如果他们真敢捣乱,留下证据,就是铁证!到时候,就不是学校记过那么简单了!”
王浩似懂非懂,但看到林枫沉稳的眼神,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好!我明天一早就去!”
安排完王浩,林枫回到家,又将情况简单跟父亲说了(没提社会青年,只说赵鹏可能来捣乱)。林建国一听就火了,当即表示明天请假,要去店里坐镇。
“爸,您刚恢复上班,不能请假。”林枫劝阻道,“店里的事我能处理。您去了,反而容易把事情闹大。放心,我有办法。”
好说歹说,才劝住了父亲。
这一夜,林枫睡得并不踏实,脑子里反复推演着明天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以及应对策略。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林家三人就和王浩、陈浩在报刊亭前汇合了。
陈浩果然带来了他父亲那台老式的海鸥相机,还有一个砖头式的随身听,紧张地问:“林枫,这……这玩意怎么取证啊?”
林枫快速交代了几句,让陈浩和王浩躲在报刊亭侧面一个不显眼的角落,一旦发现赵鹏带人来捣乱,就偷偷拍照和录音,重点是拍下对方动手、破坏或者言语威胁的过程。
周芳和林建国则开始紧张地做开业前的最后准备——将卤好的鸡爪、豆干、茶叶蛋等食材小心翼翼地放入冷藏柜,加热卤汤,整理包装袋,气氛如同临战。
早上六点半,一中门口渐渐热闹起来。上早自习的学生和赶早上班的行人络绎不绝。
“林记小吃”窗口正式打开!
明亮的窗口,整洁的环境,诱人的卤香味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
“开业大吉!茶叶蛋五毛,卤豆干三毛,泡椒凤爪一元一对!免费试吃!”林枫深吸一口气,朗声叫卖起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仿佛完全忘了昨天的威胁。
周芳也鼓起勇气,手脚麻利地帮着拿取食物。
新奇的小吃窗口,干净卫生的形象,加上之前林枫在学校的“名人效应”,生意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很多认识林枫的学生都好奇地围过来购买,窗口前排起了小队!
“哇!林枫家开的店?”
“泡椒凤爪!看着就好吃!”
“给我来两个茶叶蛋,一块豆干!”
“我要一对凤爪!”
忙碌暂时冲淡了紧张情绪。收钱的铁盒子里的毛票越来越多,周芳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自然。
林枫一边忙碌,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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