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红绳与恐慌
传闻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迅速而无声地蔓延开来,渗透到城市的每一个缝隙。短短几天,“猫脸老太太”已经不再是学生们放学路上猎奇式的谈资,它变成了一种实实在在的恐慌,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家庭,尤其是那些有小孩的家庭心头。
孙夕所在的学校最先感受到了这种变化。课间休息时,操场上的追逐打闹明显少了,学生们更愿意聚在教室里或者阳光充足的走廊角落,三五成群地低声交谈,话题总也绕不开那个半人半猫的恐怖传说。版本越来越多,细节也越来越惊悚:有的说老太太专吃小孩的手指,有的说她能像壁虎一样在墙上爬行,还有的说她会在夜里模仿小孩的哭声吸引人开门。每一个新版本的出现,都会引发一阵新的骚动和恐惧。
更明显的变化发生在放学时分。学校门口前所未有地拥挤起来。自行车铃声、家长的呼唤声、发动机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以前大多是低年级学生的家长来接,现在,连孙夕这样的高中生,也有不少家长出现在校门口,脸上带着焦虑和警惕的神情。他们彼此之间很少交谈,只是用目光飞快地扫视着人群,一旦找到自己的孩子,便立刻上前,紧紧拉住孩子的胳膊,仿佛生怕一松手就会被什么无形的怪物夺走。
张小强那天得意地宣布,他爸以后天天开车来接他。王薇则小声告诉孙夕,她妈妈甚至去庙里给她求了护身符。一种集体性的紧张情绪在无形中酝酿、发酵。
孙夕的母亲,一位普通的纺织厂女工,平时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并不太在意,这次也未能免俗。一天晚上吃饭时,她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不停地给孙夕夹菜,叮嘱他晚上一定要早点回家。
“小夕啊,最近外面不太平,你放学就别在外面逗留了,直接回来,听见没?”母亲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妈,那都是骗人的,你也信啊?”孙夕扒拉着碗里的饭,试图表现得轻松一点。
“不管是不是骗人的,小心点总没错。”父亲在一旁闷声说了一句。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工人,话不多,但这句话也表明了一种态度。
第二天早上,孙夕出门前,母亲叫住了他,往他手里塞了一条细细的红绳。绳子很普通,就是街上小卖部卖的那种,但被母亲用手搓得有些温热。
“戴上,避邪的。”母亲简短地说,眼神里是不容拒绝的关切,“都说红绳管用,大家都戴。”
孙夕看着手里那根鲜红的细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半大的小伙子了,戴这个有点幼稚,甚至可笑。但看着母亲担忧的脸,他还是默默地把红绳系在了手腕上。红绳贴在皮肤上,有一种轻微的束缚感,仿佛一个可见的提醒,提醒他外面那个正在变得陌生的世界。
走在上学路上,他留意到,果然,许多同学的手腕上、脚踝上,甚至书包拉链上都出现了同样的红绳。它成了一种无声的标识,一种在恐慌中寻求心理慰藉的集体行为。街边的小摊上,红绳甚至一度脱销。这种古老的、源自民俗的辟邪方式,在现代化的城市里,因为一个无法证实的恐怖传说而重新焕发了生机。
恐慌不仅仅存在于学校和家庭。邻里之间,窃窃私语也变得多了起来。傍晚时分,人们聚在楼道口或者大院门口,交换着听来的各种“消息”:哪哪个小区昨晚听到了怪声,哪哪条巷子晚上发现了奇怪的动物脚印,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说看到了一个速度快得惊人的黑影。每一则模糊的“消息”都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激起更多的涟漪和不安。
公安局的巡逻车似乎也比往常更频繁地出现在街道上,但这并没有带来多少安全感,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声的佐证——确实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就在这种日益浓重的恐慌气氛中,孙夕那种模糊的“阴感”变得愈发活跃起来。
那天下午,轮到孙夕所在的小组值日。打扫完教室,倒完垃圾,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同学们互相催促着,匆匆离开学校。孙夕因为要锁门,落在了最后。
他独自一人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夜晚的寒风吹在脸上,冰冷刺骨。街道上的行人比平时少了很多,而且大多行色匆匆。路灯昏黄的光线努力地对抗着无边的黑暗,在地上投下自己孤独而短小的光圈,光圈之外的世界,则显得格外幽深难测。
手腕上的红绳在路灯下泛着微弱的光。孙夕蹬上自行车,朝着家的方向骑去。他骑得比平时快,车轮碾过路面发出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穿过两条相对热闹的街道后,他拐进了通往家那片居民区的必经之路。这是一条老路,路边的房子低矮陈旧,路灯间隔很远,光线也更加昏暗。路的一边是一排高大的杨树,树叶早已落光,干枯的枝桠在夜风中相互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像是某种生物在暗处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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