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李晓也被工头老张叫了过去,配合考古队的人再次回忆并确认发现古墓时的详细位置、深度以及当时土壤的状况。他连续几晚被噩梦折磨,白天又精神高度紧张,此刻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叙述得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考古队那位戴着眼镜的年轻记录员听得直皱眉头,显然对他的配合很不满意。
赵景书不知何时静静地走了过来,站在一旁,如同一个沉默的旁观者。他的目光越过考古队员的肩膀,落在了李晓那张年轻却写满了惊惧与疲惫的脸上,停留了格外长的时间。他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了然的光芒,仿佛透过李晓外在的惶恐,看到了某些更深层次的、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
等考古队的人问完话,带着不满离开后,赵景书才缓步走到依旧有些失魂落魄的李晓面前。他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语气平常得像是在拉家常:
“小同志,看来吓得不轻啊?”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第一次近距离见到那种情况,产生强烈的生理和心理反应,都是很正常的,不必过于自责。”
李晓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赵景书的眼睛。那是一双深邃得近乎看不到底的眼睛,镜片后的目光虽然温和,却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人心的力量,似乎能轻易看穿他所有的恐惧、隐瞒和那些无法对人言说的诡异体验。李晓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下意识地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嘴唇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就从你的挖掘机铲斗碰到那块不一样的青砖开始。”赵景书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让人想要倾诉的魔力,“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任何细节都不要漏掉,包括你当时身体和心理上的感觉,哪怕觉得再荒谬也没关系。”
也许是压抑了太久无人可说,也许是赵景书身上那种沉稳可信的气质和那双仿佛能理解一切的眼睛起到了作用,李晓鬼使神差地,比刚才对考古队讲述时详细得多地、几乎是倾泻般地复述了整个经过。
他说到了那声刺耳尖厉到不像碰触石头的摩擦异响;说到了打开墓穴封石时,那股汹涌而出、冰冷刺骨、带着腐朽与异香的怪风;说到了撬开棺材盖后看到的、那具扭曲挣扎、面容极度惊恐痛苦的暗褐色女尸;尤其详细地、带着颤音描述了他与那女尸空洞怨毒的眼睛对视的瞬间,以及那声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炸响在他脑海深处、充满无尽痛苦与冤屈的凄厉哀嚎!
他还提到了这些天持续不断、内容可怖的噩梦,那驱之不散、如影随形的冰冷寒意,那种无时无刻不被一道充满恶意的视线窥视的感觉,以及工地上开始出现的、其他工友也隐约察觉的怪事——夜半哭声、移动的工具、动物的反常……
他一边说,身体一边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冰冷的汗珠,仿佛重新经历了一遍那可怕的场景。
赵景书始终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者怀疑的表情,既没有像考古队员那样不耐烦,也没有像普通工友那样觉得他在胡说八道。他只是偶尔微微点点头,或者插入一两个非常细节的问题,比如那青砖上的花纹具体是什么形状?那密封膏泥除了灰白色,仔细闻还有什么特殊气味?女尸服饰上残留的纹样,能否回忆起更具体的图案,哪怕是模糊的印象?
这些问题让李晓感到惊讶,因为有些细节连他自己都忽略了,或者在极度惊恐下未曾留意,但经赵景书一提,似乎又隐约想了起来。他努力回忆着,描述着,而赵景书似乎总能从他这些模糊破碎的描述中,捕捉到某些关键的信息点,眼神时而沉思,时而了然。
等李晓终于说完,几乎虚脱般地喘着气时,赵景书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来也怪,被他这么看似随意地一拍,李晓一直感觉缠绕在周身、沁入骨髓的那股阴冷气息似乎瞬间淡了一些,一直狂跳不安、如同揣了只兔子般的心脏,也奇迹般地稍稍平稳了一点。
“谢谢你,小同志,你提供了非常宝贵的信息。”赵景书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他推了推眼镜,语气郑重地说,“你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可能并非完全是幻觉或心理作用。你要知道,有些东西,它的存在形式,确实超出了目前常理所能解释的范围。”
李晓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赵景书。这句话,几乎是在正面承认他那些“荒谬”经历的某种真实性!
赵景书没有再多做解释,他只是从中山装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材质有些特殊的黄色纸张。那纸张不像普通的纸,更柔韧,微微泛着光泽。上面用鲜红色的、类似朱砂的颜料,画着一些复杂难懂、充满古意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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