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心渊回响
大刘的突然倒下,像一块携带着万钧之力的巨石,狠狠砸入本就波澜暗涌、人心惶惶的工地这潭死水之中,瞬间激起了恐惧的滔天巨浪。那种无形的、精准的、无法用现代医学解释的报复方式,让每一个工人都真切地、骨髓发寒地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和那冰冷刺骨的怒火。
当初参与开棺的工人,包括工头老张在内,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走路都低着头,脚步匆匆,不敢与人对视,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选中”的目标。往日的喧闹和活力荡然无存,工地被一种死寂的、末日般的恐慌彻底笼罩,仿佛这里不再是人类建设的场所,而是一处被诅咒的、等待最终审判的刑场。施工彻底停了,机器沉默地趴在原地,如同巨大的钢铁坟墓。
李晓蜷缩在宿舍床铺的最角落里,用厚厚的、带着霉味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却依然抵挡不住那从骨髓最深处弥漫出来的、彻骨的寒意。大刘发病时的惨状——那极致的恐惧、扭曲的表情、胡言乱语的哀求——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每一个细节都像是在对他发出最严厉、最直接的警告。他仿佛能听到那怨灵在冰冷的黑暗中无声地嘲笑:看,这就是不敬的下场。很快,就轮到你了。你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他能感觉到,那东西离他更近了。不仅仅是夜晚那愈发清晰、愈发具有实感的噩梦——梦中那女尸已经开始爬出棺材,扭曲着肢体,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向他逼近,那哀嚎声变得更加尖锐和充满刻骨的恨意——更可怕的是,那些灵异现象开始肆无忌惮地入侵他的白天。
他会在全神贯注操作挖掘机时,突然在沾满灰尘的驾驶室玻璃反光上,瞥见一个模糊的、穿着暗红色清式衣袍的女人身影,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的座位上,低着头,长发垂落;他会在一铲子泥土挖起、那熟悉的土腥味扑面而来时,仿佛猛地又闻到了那股从墓穴里涌出的、混合着腐朽木头和异样甜香的阴冷气息,让他瞬间恶心眩晕,几乎操作失误;甚至在工友们偶尔试图打破沉默、强颜欢笑地说笑打闹时,在那片喧闹声中,他也会隐约听到那凄婉的、若有若无的、断断续续的女人哭声,像钢丝一样缠绕在他的听觉神经上,挥之不去。
这些幻觉或真实的感知转瞬即逝,但却无比真实、清晰,每一次都让他心惊肉跳,冷汗瞬间湿透衣背,需要紧紧抓住操纵杆才能不让自己瘫软下去。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注意力难以集中,反应迟钝得可怕,有几次差点引发事故。他的眼窝深陷下去,周围是浓重的黑晕,脸颊迅速消瘦凹陷,整个人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眼神里总是带着一种惊弓之鸟般的、无法掩饰的惶恐。工友们看他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同情和偶尔的调侃,变成了现在的担忧、恐惧和隐隐的疏远,仿佛他周身都弥漫着不祥的气息,靠近他就会被传染上那可怕的“诅咒”。
他越来越频繁地、清晰地感受到那道冰冷的、充满怨毒的视线,无论他走到哪里,无论是在喧闹的工地还是相对安静的宿舍,那道视线都如影随形,死死地钉在他的背上,充满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渴望?仿佛要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与他融为一体。
恐惧像沼泽地里冰冷粘稠的淤泥,一点点地淹没他的脚踝、膝盖、胸膛……即将把他的口鼻也彻底吞没。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拍打着他即将崩溃的心理防线。
他再次掏出了赵景书给他的那张名片。白色的卡片已经被他手心的汗浸得有些柔软,边缘卷曲,上面那个简单的名字“赵景书”和那个内部电话号码,仿佛成了茫茫黑暗大海中唯一的灯塔光点。
他想求助,渴望抓住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但手指在触碰到老旧电话的拨号键时,又忍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又害怕。害怕再次接触那个神秘莫测、仿佛知晓一切的世界,害怕从赵景书口中听到更可怕、更无法接受的真相,害怕一旦拨出这个电话,就再也无法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这种极致的挣扎和折磨,如同两股巨大的力量在撕扯他的灵魂,让他痛苦万分。这种状态又持续了煎熬的一天一夜。最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对未知的恐惧。他不能再独自承受了!他会被逼疯,甚至会像大刘那样莫名其妙地死掉!他需要帮助,无论那帮助来自何方,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必须试一试!
第二天一早,天色依旧是灰蒙蒙的,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空气中弥漫着湿土和青草被雨水浸泡后散发出的、带着腐烂气息的味道。但这原本熟悉的气息,此刻却让李晓感到更加不安,仿佛每一滴冰凉的雨水都带着地下的阴气,试图钻入他的毛孔。
他借口去镇上卫生院复查身体(他的脸色也确实差得像病人),请了假。他没有去卫生院,而是揣着那张几乎被汗水浸透的名片,心脏狂跳着,找到了一个偏僻的、无人使用的工地办公室——那里有一部老式的拨号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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