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检测到强烈的异常能量残留峰值,频谱特征稳定且具有重复性,与之前三号点(张寡妇家)、七号点(老孙头家偏房)采集到的样本高度吻合。”小李汇报的声音冷静如常,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实验室数据,但内容却惊世骇俗,“残留强度衰减曲线异常,表明能量释放并非渐进式累积,而是瞬间爆发达到极高阈值,完全符合……‘非自然点燃’特征模型。”
能量残留?频谱特征?非自然点燃?阈值?模型?
这些冰冷的、技术性的词汇像一把把沉重的钥匙,猛烈地撞击着周瑾认知的大门,试图打开一扇他从未知晓其存在的、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他隐约明白了什么,却又陷入了更大的困惑和震撼之中。这些词剥离了“鬼狐精怪”的神秘外衣,却赋予了那怪火一种更令人心悸的、客观存在的恐怖。
“能量?您是说……有一种看不见的能量,点燃了这些东西?”周瑾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试图理解这超乎想象的概念。
“可以这么初步理解,但这能量并非单纯的热能或电能,也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标准物理能量形式。”赵景书微微颔首,进一步解释道,他的目光扫过那片焦黑的废墟,仿佛能“看”到那些残留的无形之物,“它是一种更复杂、更具……‘特异性’或‘属性’的能量形式。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种带有特定‘信息’或‘意向’的力场,一种被‘污染’的能量。而兴隆村,目前正被这种异常的、带有强烈负面属性的能量场所笼罩和渗透。”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黑暗中沉寂的村庄,声音低沉了几分:“至于这能量的源头是什么,它以何种机制存在并被激发,为何在此时爆发,正是我们需要查明的核心。这或许与本地的一些古老传说、被遗忘的祭祀活动、特殊的地质构造,甚至某些历史悲剧遗留的强烈情感印记有关。探究‘民俗遗存’与其可能引发的‘非自然现象’之间的潜在关联,本身也是我们办公室工作的另一个重要方向和研究领域。”他终于稍稍透露了一点他们工作的深层含义。
周瑾感到自己的世界观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和重塑。赵景书的话语,用冷静到近乎无情的理性逻辑和科技术语,剥离了“狐仙”、“鬼火”等神怪传说带来的模糊恐惧感,将其归结为一种特殊的“能量”和“现象”。但这并没有让事情变得更容易理解或接受,反而显得更加冰冷、客观、不可抗拒,因而也更加令人心悸。这不是迷信,而是某种……未被公开承认的、危险的现实存在。
“所以……你们能解决吗?能清除这种……能量吗?”周瑾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和一丝微弱的希望。如果这是一种“能量”,那总该有办法“中和”或“屏蔽”吧?
赵景书沉默了片刻,夜色中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考量。“我们需要时间进行更精确的溯源和定位,也需要本地人的帮助和视角。”他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反而显得十分谨慎,“我们对这里的了解,远不如世代居住于此的你们。有些关键线索,可能就藏在某位老人的模糊记忆里,某段被刻意遗忘的口述历史中,或者某片不为人知的、被标记为禁忌的土地之下。”
他看向周瑾,语气变得郑重:“周瑾,你是这里长大的,你对这里的感情、你对一草一木的熟悉、你从村民那里听到的零碎信息,都是我们不具备的、极其宝贵的资源。你是否愿意协助我们?提供一些本地人的视角和线索?这可能会帮助我们更快地定位源头,找到解决问题的途径。”他的邀请直接而坦诚,至少表面如此。
非自然现象……异常能量……民俗遗存活化……能量力场……
这些匪夷所思的概念在周瑾脑中盘旋、碰撞,带来巨大的冲击。恐惧依然存在,但对真相的渴望、对家乡的责任感、以及一种想要揭开这超自然谜团的好奇心,最终压倒了恐惧。他看着赵景书冷静而深邃的眼睛,又看了看那片散发着冰冷焦臭味的废墟,想起父母担忧的脸庞和村民们绝望的眼神,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我需要做什么?”他的声音坚定起来。
这一刻,周瑾正式从一个恐慌的亲历者、无奈的旁观者,踏入了这片由“非自然现象”构成的、光怪陆离的迷雾之中。而他与赵景书三人之间,也建立起了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基于共同目标的合作关系。他知道,他正在踏入一个全新的、未知的领域,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平坦。
夜色更深,照明灯的光芒在无边的黑暗中划出一小片孤岛般的区域。岛外,是沉睡的、被无形恐惧笼罩的村庄;岛上,是几个试图用非常规知识和手段窥破迷雾、与未知对抗的人。
非自然的火焰已然燃起,而扑灭它的,或许也并非常规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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