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厄染缠身
自那次傍晚瞥见老宅窗口疑似幽光之后,曹彬内心那根紧绷的弦似乎被无形地拨动了一下,发出持续而低沉的嗡鸣。虽然他依旧试图用“眼花”、“光线折射”等理由强行解释,但一种更深层次的不安已经像藤蔓一样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并在每个寂静的夜晚和独处的时刻悄然收紧。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投入了这么多时间和体力,放弃意味着承认失败,承认堂兄曹二哥那些“迷信”的说法是对的,这是曹彬那倔强的性格无法接受的。他更加玩命地干活,几乎是一种自虐式的投入,仿佛想用体力的极度消耗来麻痹神经,压垮那不断滋生的恐惧感。他不再每天回村里租住的小屋,而是简单在老宅里清理出的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铺了张防潮垫,搭了个简易睡袋,决定就此住下。一方面是为了节省来回奔波的时间,另一方面,潜意识里或许还有一种幼稚的挑战心理——我就住在这里,看能有什么鬼怪出来作祟!
最初的几晚,除了彻骨的阴冷和无处不在的窸窣声(他归咎于老鼠和虫子),似乎并无特别之事发生。但很快,异常开始以更清晰、更无法忽视的方式显现。
首先就是蛇。
它们的出现不再是偶尔的、避人的。频率高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几乎每天清晨醒来,曹彬都能在门口、窗台下、甚至院子中央他清理出的空地上,看到几条甚至十几条蛇盘踞着。它们大多是那种常见的棕黑锦蛇,灰褐色的躯体上带着深色的斑纹,在清晨冰冷的光线下,鳞片闪烁着一种湿漉漉的、令人不适的光泽。它们并不总是处于运动状态,很多时候就那样静静地盘着,蛇头搁在身体上,冰冷的、毫无情感的瞳孔望着曹彬的方向,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主权。
有时他干活中途休息,一回头,就可能看到一条蛇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刚坐过的石头上,或者缓慢地从他工具箱旁游过。它们似乎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或者说,是将他的存在视为这环境里一个无关紧要的部分。
攻击性确实不强。除了极少数情况下被他几乎踩到而猛地弹起试图恐吓外,它们大多懒洋洋的,甚至有些“呆滞”。但这种无处不在的、沉默的包围,比偶尔遭遇一条惊慌逃窜的蛇更具心理杀伤力。它们像是在进行一种无声的阅兵,一种冷漠的示威。曹彬不得不随时保持警惕,手里总是拿着铁锹或棍子,用于驱赶它们。清理蛇尸(偶尔有被他失手打死的)也成了日常工作中令人作呕的一部分。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蛇类特有的腥气,混合着老宅的霉味,粘附在他的衣服和头发上,挥之不去。
他甚至开始出现幻觉——有时眼角余光会瞥见一抹快速移动的蛇形阴影,但定睛看去却什么都没有;有时在夜里,会觉得睡袋外面有东西滑过,冰冷而粘腻,惊坐起来后却只有一片死寂和冰冷。他的神经变得高度敏感,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能让他心惊肉跳。
与此同时,老宅内部的“小怪事”也开始升级。
物品移动变得更加频繁和明显。他明明记得把锤子放在窗台,转眼却发现它跑到了炕沿下;喝水的碗有时会莫名其妙地挪动位置;挂在墙上的草帽第二天早上发现掉在地上,而且像是被什么东西踩踏过,边缘留下了奇怪的污渍。
夜间的声音也不再仅限于细微的窸窣声。他开始听到更清晰的刮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指甲或硬物反复刮搔着门板或者外墙的泥土;有时是某种低沉的、有节奏的撞击声,仿佛来自地下,又仿佛来自那铺冰冷的土炕深处。有一次,他在半梦半醒间,清晰地听到外间堂屋里传来一声叹息,悠长而阴冷,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怨怼和疲惫,吓得他瞬间汗毛倒竖,猛地坐起,抓过手电冲出去,却依旧一无所获,只有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空气包裹着他。
孤独加剧了这种恐惧。如果有个人在身边,或许还能互相壮胆,或者至少能证实(或否定)这些异常。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绝对的、令人发疯的孤独。
他的健康和精神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滑。
睡眠成了最大的问题。他很难入睡,即使睡着了也极度不安稳,被各种光怪陆离的噩梦纠缠。梦境的内容变得越来越恐怖和具象化。不再是模糊的雾气和注视,而是清晰地梦到无数冰冷滑腻的蛇身缠绕着他的四肢脖颈,越缠越紧,无法呼吸;梦到自己在那个“俄国坟”的乱石堆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身后有穿着破旧军装、面目模糊的身影在追赶,脚步声沉重而杂乱;梦到那破败的老宅墙壁里渗出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甚至梦到曾祖父那张模糊的脸(他只在照片上见过),在黑暗中扭曲着,对他无声地嘶喊着什么,表情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警告。
他几乎每次都是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心脏狂跳不止,需要打开手电确认周围环境才能慢慢平复。长期的睡眠剥夺导致他白天精神萎靡,头痛欲裂,注意力难以集中,反应也变得迟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民间异闻传记请大家收藏:(m.2yq.org)民间异闻传记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