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细密而绵长,无声地浸润着弗里茨·瓦尔特球场斑驳的红砖外墙。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凯泽斯劳滕上空,空气里弥漫着湿冷的草木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这座以1954年“伯尔尼奇迹”英雄命名的古老球场,此刻静默着,仿佛也在承受着德乙垫底、濒临降级的沉重压力。
更衣室里,灯光不算明亮。水汽在墙壁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缓缓滑落。混合着汗味、泥土气息和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有些凝滞。一种无声的疲惫笼罩着空间。角落里,偶尔传来一声拳头轻轻砸在铁皮柜门上的闷响,随即又陷入更深的沉寂。
老队长阿克塞尔·罗伊特坐在长凳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地面,汗水顺着花白的鬓角滑下。他身旁的几个主力队员眼神有些空洞,脸上残留着上一轮被德乙弱旅击败后的茫然。德乙垫底,距离降级区外的积分像一道刺眼的鸿沟。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着每个人的心。
更衣室的门被推开,一股更强的、带着外面寒意的风涌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门口。
俱乐部主席弗里德尔·布赫瓦尔德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和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他环视一圈,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失败的面孔,最终落在战术板前那个背对着众人的高大身影上。那人穿着沾满泥点的训练服,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肩背依旧宽阔,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沉重与倦怠。
安德烈亚斯·布雷默。世界杯冠军、欧洲杯冠军、三驾马车之一的功勋传奇。降级后,他被俱乐部委以重任,成为球员兼临时看守教练。这份寄托着希望的担子,在冰冷的现实面前,显得尤为沉重。
布赫瓦尔德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不易察觉的歉意:“安德烈亚斯…”他停顿了一下,“…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俱乐部上下都看在眼里。但…董事会经过慎重考虑,认为我们需要一个新的方向,一个彻底的改变。”他深吸一口气,“新的主教练…今天下午就会到任。”
更衣室里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布雷默的背影也似乎僵硬了一瞬。
布赫瓦尔德继续说道:“你依然是我们的队长,是球队不可或缺的基石,是连接俱乐部辉煌过去和未来的重要纽带。凯泽斯劳滕需要你,安德烈亚斯,不仅在场上,更在更衣室,在训练场,在每一个需要‘瓦尔特精神’的地方!请帮助新教练,帮助球队,找到重回正轨的路。”他的话语恳切,充满了对这位功勋老将的倚重。
布雷默缓缓转过身。那张曾经坚毅、棱角分明的脸庞,此刻刻满了疲惫、不甘,以及一丝被临时取代的复杂情绪,但更深的是对球队沉沦的痛心。他沉默着,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布赫瓦尔德不再多言,转身离去,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消失。更衣室里只剩下更深的寂静和角落里压抑的、细微的哽咽。
下午,雨势稍歇,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弗里茨·瓦尔特球场的训练场上,草皮湿漉漉的,被踩踏得有些泥泞。球员们正在进行恢复性慢跑,气氛沉闷。布雷默站在场边,双臂抱在胸前,眉头微锁,目光专注地扫视着场上,偶尔简短地发出几个指令。那份专注里,带着暮年老将守护家园般的责任感。
“新教练…听说是东方人?”一个年轻球员边跑边小声嘀咕。
“东方人?这能行吗?”后卫布林克曼哼了一声,语气带着明显的怀疑,“他了解德国足球?了解德乙?更别说我们这烂摊子…”
“谁知道呢,也许是没办法的办法…”旁边的人低声应和,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场边的布雷默。
布雷默听到了只言片语,脸色更加沉静,眉头锁得更紧。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东方年轻人,空降到德乙垫底的队伍?这决定本身就充满了巨大的未知。他强压下心头的疑虑和一丝苦涩,目光投向训练场的入口。
入口处出现了身影。布赫瓦尔德陪着一个人,穿过湿漉的草坪,朝训练场中央走来。
来人很年轻。东方面孔线条清晰,穿着一件合身的深色大衣,身形略显单薄。雨水打湿了他额前几缕黑发。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神——在灰暗的天色下,沉静而专注,像深潭的水,平静地扫视着整个训练场,掠过场边抱臂而立的布雷默时,也只是短暂地停顿,没有丝毫波动。那目光似乎能穿透雨幕和训练服,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场上的窃窃私语消失了,只剩下风声和跑步的脚步声。
布赫瓦尔德站定,声音不高但清晰地介绍:“这位是陈燃先生,俱乐部新任主教练。陈先生…将带领我们走出困境。”他转向布雷默,语气郑重:“安德烈亚斯,请以你的经验和对红魔的忠诚,全力协助陈先生!你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布雷默下颌线微微绷紧。他向前一步,目光如鹰隼般迎向陈燃,审视中带着沉甸甸的责任感。他伸出手:“安德烈亚斯·布雷默。球员。队长。为了凯泽斯劳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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