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哀牢山麓的硝烟已然散去,留下的唯有死寂与疮痍。清军如同梳篦般清理着战场,将所有有价值的战利品——无论是器物还是人命——尽数收纳。小锁子终究未能幸免,在藏身之处被清军发现,与其他俘虏一同,被粗重的绳索捆绑串联,踏上了未知而注定悲惨的路途。
他们被押送至一处临时设立的战俘营。营内人满为患,充斥着绝望的呻吟与看守粗暴的呵斥。不久,一道命令传来,打破了营中麻木的气氛:所有未成年俘虏需接受“甄别”,方式竟是残酷的 “挑宝”——实为抽签决定生死。
俘虏们被驱赶到一片空地上,中央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黑黢黢的签筒,里面插着许多竹签。一名面色冷硬的清军佐领高声宣布:“听着!尔等逆匪,本应尽数枭首!皇恩浩荡,给你们一条生路!这签筒里,有‘生’签,也有‘死’签!抽中‘生’签者,发配矿场效力;抽中‘死’签者,即刻正法!各安天命,休得怨天尤人!”
气氛瞬间凝固,恐惧如同实质般压在每一个少年心头。队伍缓慢前行,每个走到签筒前的少年都颤抖着伸出手,仿佛在触摸自己的命运。不断有抽中“死”签的少年被当场拖出,哭喊声、求饶声与刽子手刀锋划过脖颈的闷响交织,血腥气弥漫开来。
轮到小锁子了。他面色惨白,嘴唇干裂,几乎站不稳。他闭着眼,将手伸进那冰冷的签筒,胡乱抓住一根,猛地抽出!他甚至不敢去看,直到旁边的兵丁粗暴地抢过,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将他一把推搡到另一边:“算你走运!‘生’签!”
小锁子踉跄几步,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早已浸透破烂的衣衫。他活下来了,又一次。但看着身边那些瞬间失去生命的同伴,他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更深沉的麻木与茫然。
侥幸逃过一死的小锁子,与大批抽中“生”签的俘虏一起,被如同牲口般驱赶着,开始了漫长的迁徙。他们被押往云南,目的地是平西王吴三桂辖下的某处矿山。在那里,他们这些“幸运儿”,将用血肉之躯,为那位权势熏天的王爷,挖掘财富。
矿山的生活是真正的人间地狱。暗无天日的矿洞,沉重的矿石,监工无情的皮鞭,恶劣的食宿,还有随时可能发生的坍塌……每一天都有人在塌方和虐待中倒下。小锁子凭借着少年人的韧性,以及在义军中磨练出的一点机灵和求生本能,小心翼翼地苟活着。他深知此地绝非久留之计,必须逃离。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和准备,他抓住了一次运送矿石出山的机会,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在密林的掩护下,侥幸逃脱。
逃离魔窟的小锁子,不敢停留,一路向北,风餐露宿,乞讨为生。他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与野狗争食,受尽白眼。不知经历了多少苦难,他终于流浪到了相对繁华的成都城。在这里,他成了一个真正的乞儿,混迹于市井之间,靠着残羹冷炙和偶尔的施舍勉强度日。
这日,小锁子已多日未曾吃上一顿饱饭,腹中饥火灼烧,头晕眼花。他蹒跚在成都喧闹的街头,一股浓烈诱人的肉香猛地钻入鼻腔,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循着香味望去,只见一个挂着“陈记老卤”幌子的熟食摊子生意兴隆,摊位上挂着的猪头肉油光锃亮,香气四溢。
摊主老陈正麻利地招呼客人。这时,一位穿着绸衫、脑门锃亮的满人大爷背着手,踱着方步来到摊前。他抽了抽鼻子,眼睛在油亮的肉案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最肥美的拱嘴上。
“老板,”他拖着官腔,用下巴点了点那红亮诱人的猪拱嘴,“你这猪头肉,当真这么香?”
老陈连忙赔着笑脸:“哎哟,大爷瞧您说的!小人这是家传三代的老手艺,几十年的老字号了!用的都是上好的香料,文火慢卤好几个时辰,这香味啊,能飘半条街去!”他见这位满人大爷衣着光鲜,更是卖力地推销,“要不您先尝尝?尝过就知道!”
满人大爷一听“尝尝”,眼睛微微一亮,面上却仍端着架子:“哦?尝尝倒是可以。若是味道不正,我可不要。”说罢,也不等老陈再让,便指着那块最肥厚的拱嘴,“就这儿,切薄点。”
“好嘞!”老陈心领神会,利落地切下薄薄一片,却是连筋带肉、胶质最厚实的一块,用油纸托着恭敬地递上,“您尝尝,保管满口留香!”
满人大爷接过,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细细咀嚼。那卤香混合着胶质的软糯肥腴瞬间在口中化开,他眼睛眯了起来,脸上露出极为受用的表情,咂摸着嘴:“嗯…味道嘛…还凑合。”他嘴上说着凑合,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块拱嘴,又指了指,“再…再切一小块,我尝尝这边入味了没有。”
老陈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遇上爱占便宜的主了,却也不敢点破,只好又切了一小块。满人大爷再次接过,这次嚼得更慢,仿佛在品评绝世珍馐,一边吃一边点头:“嗯,这边火候倒是够了些…就是咸淡…”他作势还要再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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