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空气里除了寒意,更多了几分躁动不安的节庆气息。
辅导中心里,最后几天的课程更是如同战场。李老板嗓子已经哑了,还在声嘶力竭地强调着“寒假是弯道超车的关键时期”。王老师对赵磊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许是陈师傅那不动如山的态度起了作用,她不再当众训斥,只是彻底无视。赵磊则变得更加沉默,只是偶尔,陈师傅会看到他偷偷在草稿纸上画着各种星座的连线图,眼神专注。
在这群孩子中,还有一个特别的存在,一个名叫小斌的男孩,约莫八九岁年纪。他很少与人交流,总是独自坐在角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走路的姿态——永远是踮着脚尖,后脚跟仿佛不愿,或者说不能沾地,走起路来带着一种异样的轻飘感。若有哪个不懂事的孩子从背后拍他一下,或是老师点名让他回答问题,他回过头时,那眼神绝非孩童应有的茫然或羞怯,而是一种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淬了冰碴子般的阴狠,看得人心里发毛,连最调皮的孩子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陈师傅第一次注意到小斌时,目光在他那独特的步态和偶尔流露的眼神上停留了片刻,便移开了,如同观察一片飘落的树叶般自然。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在日常巡视时,会如同观察所有孩子一样,平静地扫过小斌。
这天傍晚,课间休息。孩子们像出笼的小鸟,在狭小的空间里追逐打闹。一个叫林晓晓的一年级小女孩,大概是跑得太急,脚下一绊,整个人重重地向前摔去,额头“砰”一声磕在金属质的椅子边缘上。
刹那间,鲜血顺着她白皙的额头涌了出来,染红了眉毛,滴落在地板上。
“哇——!” 剧烈的疼痛和恐惧让晓晓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整个教室瞬间炸锅!孩子们吓得惊叫,离得近的几个女孩也跟着哭起来。闻声赶来的李老板看到这满脸是血的情景,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要找纸巾、打电话叫家长。
现场一片混乱,血腥味和哭声搅在一起。
角落里,小斌依旧踮脚坐着,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嘴角甚至勾起一丝与他年龄绝不相称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就在这时,陈师傅拨开围观的几个孩子,快步走了过去。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慌失措,甚至脸上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眼神沉静如水。
他蹲下身,没有先去碰触晓晓流血不止的额头,而是伸出右手,掌心虚悬在晓晓因痛哭而剧烈抽搐的后背上空约一寸的位置,口中低声诵念起一段古老而晦涩的安神咒诀,声音低沉柔和,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直接抚慰着受创的灵魂。
说也奇怪,原本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的晓晓,在他的诵念声中,哭声竟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小声的、委屈的抽噎,身体的剧烈颤抖也慢慢平复。
直到这时,陈师傅才用左手,从自己那件旧夹克的内袋里,取出一个素色的小布包。布包打开,里面是几种研磨好的草药粉末,混合着一种淡淡的、清冽的草木香气,与他平日制作的安神香囊气味相似,却又似乎更加古朴。他用指尖拈起一些粉末,动作轻柔而精准地,按在了晓晓额头仍在渗血的伤口上。
那药粉一接触到伤口,血流竟肉眼可见地减缓,很快便止住了。晓晓似乎也感觉疼痛减轻了许多,只剩下小声的啜泣。
整个过程,不过一两分钟。等李老板拿着纸巾和手机挤过来时,看到的就是晓晓额头覆着一层淡绿色药粉,血已止住,虽然还在抽噎,但情绪明显稳定下来的景象。而角落里的那个小斌,不知何时已收起了那丝冷笑,又恢复了那种事不关己的阴郁。
“陈……陈老师,这……”李老板目瞪口呆。
“过程你看下监控,孩子是皮外伤,血已止。清理一下,给家长打电话,待家长来接便可。”陈师傅站起身,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随手扶起了一个摔倒的孩子。他收起那个小布包,仿佛那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周围的孩子们都安静下来,好奇又带着点敬畏地看着陈师傅。赵磊站在人群后面,厚厚的镜片后面,眼睛睁得大大的。
晓晓的妈妈很快赶来,看到女儿头上的伤和那层奇怪的药粉,先是吓了一跳,听李老板语无伦次地解释后,又是后怕又是感激,对着陈师傅连连道谢。陈师傅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这件事,成了寒假班结束前最大的一个插曲。孩子们私下里传得更神了,说“神奇陈老师”不仅会解题,还会用“仙药”止血治伤。
寒假班最后一天,放学时,孩子们陆续被接走。赵磊磨磨蹭蹭地留到了最后,等其他人都走了,他才鼓足勇气,走到正在整理桌椅的陈师傅面前,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画。
那是一张用彩色铅笔仔细描绘的画。深蓝色的背景上,点缀着无数黄色的小星星,北斗七星被特别清晰地标注出来,线条虽然稚嫩,却透着一股认真的劲儿。在画面的右下角,还画了一个简笔的小人,戴着眼镜,样子有几分像他自己,小人仰着头,看着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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