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主力北撤,京畿之围暂解的消息,稍稍驱散了野狐堡众人内心的压抑。但每个人都清楚,这绝非天下太平的信号,而是暴风雨间隙短暂的喘息。鞑虏虽退,狼子野心未泯,朝廷经此大创,更是元气大伤,各地军头割据自保之势恐将愈演愈烈。
对野狐堡而言,外部的压力并未减轻。西北“鹰巢”的敌军虽无大规模动作,但其存在本身就是巨大的威胁,像一柄悬顶之剑。黑山堡孙传业的封锁变本加厉,那批“关外悍卒”活动越发猖獗,数次与野狐堡的侦察小队发生激烈冲突,互有死伤。双方之间的仇恨越结越深,已成不死不休之局。
张狗儿等勤王归来伤员的惨状,时刻刺激着野狐堡军民的神经。悲愤化为力量,训练场上喊杀声震天,一种“唯有更强,方能生存”的信念深入人心。
林天深知,被动防御终非长久之计。周青部队北调,西南方向暂时空虚,虽少了牵制,但也少了掣肘。必须趁“鹰巢”敌军尚未得到新的指令、清军北撤无暇他顾之际,主动出击,打破僵局!而首要目标,就是那颗卡在喉咙里的毒钉——黑山堡孙传业!
然而,强攻黑山堡,代价太大。即便能胜,也必是惨胜,届时“鹰巢”敌军趁虚而入,野狐堡危矣。
“还是要用巧劲。”林天指着地图上黑山堡的轮廓,对王五、孔文清等人道,“孙传业倚仗的,无非是堡墙坚固和那批‘关外悍卒’。若能先断其爪牙,再乱其军心,或可不战而屈人之兵,甚至里应外合。”
“大人是想…对那批‘悍卒’下手?”王五眼中精光一闪。
“不止。”林天手指点向黑山堡周边,“冯奎之前提供的那个被我们端掉的中转站,说明黑山堡与‘鹰巢’之间必然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联络通道和物资补给点。孙传业近期封锁如此之严,其自身消耗必然也大,补给从何而来?找到它,断掉它!”
一个多管齐下的计划迅速制定。
首先,由王五亲自带领加强的“夜枭”小队,对黑山堡外围进行高强度的渗透和骚扰。目标不是杀伤,而是疲敌、惑敌。袭击巡逻队,焚烧外围哨卡,用弩箭向堡内射入揭露孙传业勾结鞑虏、克扣军饷罪行的书信,甚至夜间在堡外不同方向擂鼓呐喊,制造大军压境的假象。目的就是让黑山堡守军精神紧绷,疲惫不堪,并放大其内部矛盾。
其次,派出数支精干侦察小队,携带干粮,长时间潜伏于黑山堡通往西北方向的各条隐秘路径附近,像猎人一样耐心等待,寻找那条秘密的补给线。
再次,孔文清负责利用一切渠道,向黑山堡内仍心存大明、或对孙传业不满的军户暗中传递消息,许以重利,策动内应。
最后,堡内主力加紧训练,尤其是攻城器械的操作和巷战配合,随时准备出击。
行动立即展开。
王五的“夜枭”小队如同幽灵般活跃起来。黑山堡的守军很快发现自己陷入了噩梦:巡逻队出堡不远就会遭遇冷弩袭击,哨卡夜里莫名起火,每天都有写着孙传业罪状的箭书射入堡内,夜里更是鼓声四起,喊杀阵阵,让人无法安眠。孙传业暴跳如雷,却抓不住敌人踪影,只能严令守军不得擅出,加剧了内部的恐惧和怨气。
数天后,负责侦察的小队终于传回好消息:他们发现了一支伪装成商队、却沿着极其偏僻小路行进的队伍,从其沉重的车辆和护卫的警惕程度判断,极可能就是向黑山堡运送补给的金鳞会队伍!
林天闻讯,毫不迟疑,立刻点齐一百五十名精锐,由他亲自带领,前往设伏。
伏击战干净利落。这支补给队护卫虽然精悍,但在野狐堡绝对优势兵力的突然打击下,很快被歼灭。缴获的物资再次让林天咋舌:除了粮食军械,竟然还有不少金银和一批质量上乘的辽东人参、貂皮——这显然是用来收买孙传业和其亲信的。
“断了这条线,我看孙传业还能撑多久!”王五兴奋道。
消息传回黑山堡,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补给被断,外有“大军”围困,内有流言四起,守军士气急剧低落。孙传业虽强力弹压,但恐慌和不满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
时机似乎成熟了。
然而,就在林天准备发动下一步攻势,甚至尝试与堡内可能的“内应”联系时,一个意外的访客,在一个深夜,悄然抵达了野狐堡。
来者既不是周青,也不是昌隆行的人,而是一名穿着普通百姓衣服、风尘仆仆的中年文士。他手持的信物,却让林天大吃一惊——那是张狗儿出发勤王前,林天亲手交给他的、用于在紧急情况下证明身份的一枚特殊腰牌!
“学生陈子才,乃卢象升督师帐下赞画。”文士虽然疲惫,但言行举止依旧保持着镇定与气度,“张义士在京畿血战中,曾救学生一命。他带队突围之际,曾将此腰牌交予学生,言道若学生能生还,可持此物来野狐堡,或许…能为一众舍身报国的将士,寻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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