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方向卷起的烟尘如同酝酿中的沙暴,缓缓向铁山堡推移。三千流寇前锋,衣衫褴褛却目光凶狠,如同饥饿的狼群,在距离堡墙一里多处停下脚步。他们没有立刻发动进攻,而是散开队形,派出小股骑手绕着堡垒奔驰呼哨,箭矢零星地射向堡墙,试图挑衅和试探守军的虚实与士气。
堡墙上,黑山卫的士兵们如同磐石般沉默。经历过血战的老兵们冷静地检查着弓弦,将箭矢插在顺手的位置,火铳手则小心地保护着药池免受晨风侵袭。新兵们难免紧张,呼吸急促,但看着身旁老兵沉稳的模样,以及军官们镇定的低吼命令,也勉强压住心中的恐惧,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或刀盾。
林天立在箭楼,冷静地观察着敌军的阵势。这些流寇看似散乱,实则颇有章法,散兵游骑的骚扰是为了寻找防线的弱点,主力则蓄势待发。他注意到敌军中军位置有几杆不一样的旗帜,簇拥着一名骑在马上的头目,想必就是这支偏师的将领。
“告诉王五,沉住气。贼人不放箭靠近五十步内,咱们的弓弩火铳不许响。滚木礌石,听号令再放。”林天对传令兵道。他要让敌人以为守军怯战,诱敌深入。
流寇的游骑见堡上毫无反应,气焰越发嚣张,靠得越来越近,污言秽语不绝于耳。甚至有几个悍勇的骑兵冲到百步之内,张弓仰射,箭矢哆哆地钉在垛口木板上。
“将军!”王五在墙段上有些按捺不住。
“再等等。”林天目光冰冷。
终于,流寇中军一声号角,散乱的游骑向两翼退去,前列的步卒发出震天的嚎叫,扛着简陋的云梯和撞木,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向堡墙涌来!他们冲锋得毫无顾忌,显然认为这座“孤立无援”的堡垒一击可破。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
流寇冲锋的浪潮进入百步范围,前排的刀盾手已经能看清堡墙上守军冷漠的面孔。
“弓弩手,预备——”各段墙上的哨长、队官们拉长了声音。
就在流寇前锋踏入百步线的一刹那,林天的命令通过旗号迅速传达:
“放!”
刹那间,铁山堡的堡墙上仿佛突然生长出了一片死亡的森林!早已蓄势待发的弓弩手同时撒放弓弦,密集的箭矢带着凄厉的呼啸声,如同飞蝗般扑向冲锋的敌群!与此同时,部署在墙角的几架床弩也发出沉闷的巨响儿儿,儿臂粗的弩枪如同闪电般射入人群最密集处,轻易地穿透皮盾和血肉之躯,带起一蓬蓬血雨!
冲锋的流寇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瞬间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后续者踏着同伴的尸体,在督战队的驱赶下,依旧疯狂前冲。
八十步!六十步!
“火铳手!”王五怒吼。
“砰!砰!砰!”
三段击的战术被严格执行。第一排火铳手蹲姿射击,白烟弥漫;第二排迅速上前立姿射击;第三排装填。虽然燧发枪数量不多,夹杂着大量火门枪,但如此近的距离,齐射的威力依旧恐怖铅子如同泼雨般扫过,冲在最前面的流寇成片倒下,攻势为之一滞。
然而,流寇人数占优,且多是亡命之徒,短暂的混乱后,更多的敌人涌了上来,部分云梯已经搭上了墙头!
“滚木!礌石!”军官们的嘶吼声变了调。
早已准备好的士兵们奋力将沉重的滚木和石块推下墙头!巨大的原木沿着云梯翻滚而下,将攀爬的流寇砸得筋断骨折;磨盘大的石块从天而降,在人群中开出血肉模糊的缺口。烧沸的金汁也被用长柄铁勺舀起,恶臭的液体泼洒下去,沾之即烂,引起一片非人的哀嚎。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残酷的城墙攻防阶段。每一段墙垛都成了生死线。流寇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守军则用长枪戳刺,用刀斧砍杀,用一切能找到的武器将敌人打下去。鲜血染红了墙砖,尸体在墙根下堆积。
林天在箭楼上冷静地指挥着全局,调动预备队填补薄弱环节。他看到王五如同铁塔般守在一段激战的墙头,刀法狠辣,每次挥刀都必有斩获;看到张铁头带着狼筅兵在墙头通道上来回冲杀,巨大的狼筅一扫就是一片,有效地遏制了敌人局部的突破。
但流寇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守军开始出现伤亡。一个新兵被流寇的飞斧劈中面门,惨叫着倒下;一个老兵为了推开搭上墙头的云梯,被数支箭矢射成了刺猬。
“将军,左翼第三段墙压力太大,预备队已经顶上去了!”传令兵气喘吁吁地报告。
林天目光锐利,他看到敌军主力几乎全部投入了攻城,中军显得有些空虚,那名敌将正在大声吆喝,督促部队继续猛攻。
机会!
“命令张铁头,带狼筅营和所有骑兵,从北侧暗门出击,迂回攻击敌军侧后!目标,敌将中军!”林天果断下令。
“得令!”
堡墙北侧一扇伪装过的暗门悄然打开,张铁头一马当先,率领着如狼似虎的狼筅营和养精蓄锐已久的骑兵,如同暗夜中扑出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绕向战场侧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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