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调子简单,歌词却铿锵。教了三遍,已经有汉子跟着哼。
王二狗学得很认真。他不识字,只能死记硬背。
但不知为什么,当唱到“弃我昔时笔,着我战时矜”时,他忽然鼻子一酸。
虽然他从来没拿过笔,但他突然明白了——这支歌,唱的是读书人扔了笔从军。而他这样的苦命人,如今拿起了枪,是不是也有了改变命运的资格?
歌声在营房里回荡,飘出窗外,融入夔州的夜色。
同一时刻,成都,大西皇宫。
张献忠还没睡。
他坐在龙椅上,面前摊着一份密报,眉头紧锁。烛火将他狰狞的面容映在墙上,像一头焦躁的困兽。
“李自成回了夔州……得了大批军资……”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林天这是要干什么?”
殿下站着几个心腹将领。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都是他的义子,如今大西军的顶梁柱。
“父王,”孙可望上前一步,“探子回报,李自成得了至少几十门火炮,上千支火枪,粮草无数。随行的还有几十个教官,正在整编闯军。”
“吴三桂那边呢?”张献忠问。
“关宁军最近调动频繁。”李定国接口答道,“驻扎在叙州的两营兵往泸州方向移动,永宁卫的兵马也在集结。看架势……是要和李自成合流。”
张献忠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他猛地抓起案上那只景德镇青花茶盏,狠狠掼在地上!
“哐当——!”
瓷片四溅,热茶泼了一地。
“林天小儿!欺人太甚!”
张献忠的怒吼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朕还没去找他麻烦,他倒先把手伸到四川来了!真当朕是泥捏的不成?!”
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张献忠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刘文秀小心开口:“父王息怒。李自成虽得军资,但麾下只剩万余残兵,成不了气候。吴三桂的关宁军水土不服,在川地战力大减。咱们还有数万大军,又有地利,不怕他们。”
“你懂个屁!”张献忠瞪了他一眼,眼中血丝密布,“林天既然敢让李自成回来,就一定有后手!那五十个教官是干什么的?是来练兵的!给李自成三个月,他就能用咱们四川的粮食,练出一支咬人的新军!”
他站起身,在铺着猩红地毯的殿内来回踱步,像一头笼中猛虎:“还有吴三桂……这厮狡猾得像狐狸,既然敢和李自成联手,背后必然也是林天的安排!他们这是要东西夹击,把朕困死在成都!”
“那咱们……”艾能奇试探问。
张献忠停下脚步,眼中凶光闪烁:“传令!”
几个义子立即躬身。
“第一,即刻调集兵马!孙可望率一万兵驻防重庆,李定国率一万兵守泸州,刘文秀率一万兵增援顺庆!绝不能让李自成和吴三桂连成一片!”
“第二,加紧征收‘建国税’!凡川中富户,限半月内交齐!违令者,抄家灭门!朕需要银子,需要粮草!”
“第三,”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派密使去汉中,联系清军……就说,朕愿意称臣纳贡,只求清军出兵牵制吴三桂。”
这话一出,几个义子都变了脸色。
“父王,这……”李定国欲言又止,脸上肌肉抽搐,“引清兵入关,已是天下骂名。如今再向清虏称臣,只怕……军心民心……”
“军心?民心?”张献忠厉声打断他,眼中尽是疯狂,“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清军现在忙着打朝鲜,顾不上四川。咱们先借他们的势,灭了李自成和吴三桂,回头再翻脸不迟!等朕一统巴蜀,兵精粮足,还怕他区区建虏?!”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狠狠戳在夔州的位置:“李自成……当年在陕西,你就跟朕抢地盘。如今落魄成这样,还想卷土重来?”
烛火跳跃,将他狰狞的影子投在地图上,盖住了整个川东。
“朕倒要看看,你这点儿残兵败将,怎么跟朕的数万虎狼之师斗!”
——
夔州码头,最后一船物资卸完。
李自成和吴三桂并肩站在江边,看着蒸汽船缓缓调头,顺流而下。烟囱喷出的黑烟在江面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像是告别的手势。
“闯王觉得,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合适?”吴三桂问。
李自成望着东去的江水:“二月初二,龙抬头。那天动手。”
“还有一个多月。”吴三桂计算着,“够你的新军练出来吗?”
“练多少算多少。”李自成转头看他,“吴将军那边,能出多少兵?”
“八千关宁军主力,加上一万二千土兵,两万。”吴三桂道,“但土兵战力一般,只能用来守城和押运粮草。真正能打的,就那八千。”
“够了。”李自成指着地图,“我主攻重庆,你从叙州北上取泸州。咱们在江津会师,然后合兵攻成都。”
吴三桂盯着地图看了半晌,忽然笑了:“闯王,你说张献忠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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