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没事吧?”张大哥走过来,递给她一块手帕,“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沈惊鸿摇摇头,接过手帕擦了擦指尖的血迹:“张大哥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再有人枉死。”她看向皇城方向,那里的灯火依旧明亮,“刘安和李侍郎都死了,下一个会是谁?”
张大哥的脸色沉了下去:“当年审沈家案的,除了李侍郎和刘安,还有兵部尚书李广,吏部尚书赵德……”他没再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这场杀戮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沈惊鸿的目光被槐树根下的一抹亮色吸引。她蹲下身拨开落叶,发现是枚银质的令牌,上面刻着个“昭”字,边缘还沾着点人皮灯笼上的麻线。
“这是……昭镜司的令牌!”张大哥惊呼,“昭镜司是陛下新设的秘探机构,专门查大案要案,不受六部节制!”
沈惊鸿握紧令牌,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冷静了许多。她想起药箱里那张招工启事,或许这就是天意——昭镜司,就是她能为沈家翻案的唯一机会。
“张大哥,”她站起身,眼神坚定,“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帮我查一下,昭镜司的地址在哪里。”沈惊鸿将令牌揣进怀里,“我要去应征文书。”
张大哥愣住了,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进昭镜司查案?可那里……”
“那里规矩森严,甚至可能有危险,对吗?”沈惊鸿打断他,“但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查到真相,才能让凶手伏法。”她的目光扫过两具尸体被抬走的方向,“也才能让沈家的冤屈,重见天日。”
张大哥看着她眼中的决心,突然敬了个军礼:“姑娘放心,我这就去查!昭镜司的指挥使是萧玦王爷,虽然听说他闲散得很,但只要是大案,他从不含糊!”
沈惊鸿点点头,心里默念着“萧玦”这个名字。她不知道这位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但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的更鼓声,已经是丑时了。沈惊鸿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现场。王奎和大理寺的人早就溜了,只剩下金吾卫在清理血迹,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香烛味,让人作呕。
“姑娘留步!”张大哥突然叫住她,“我查到了,昭镜司就在朱雀大街的明镜坊,门口挂着块‘明镜高悬’的匾额。你明天去应征,就说是我推荐的,或许能顺利些。”
“谢谢你,张大哥。”沈惊鸿深深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有需要,尽管找我。”
她转身走进雾中,背影在灯笼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异常坚定。药箱里的短刀轻轻晃动,像是在为她加油鼓劲。沈惊鸿知道,从明天起,她就不再是药铺学徒,而是沈惊鸿——一个为了复仇,为了真相,敢于闯入龙潭虎穴的女子。
走到明镜坊附近,沈惊鸿停下脚步。坊门紧闭,门口的石狮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威严,匾额上的“明镜高悬”四个大字闪着冷光。这里就是昭镜司,是她接下来要战斗的地方。
她摸了摸怀里的半块玉佩和昭镜司令牌,掌心的温度渐渐升高。明天,她会以“苏镜”的名字,走进这座大门。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但她知道,她必须走下去。
夜雾彻底散了,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沈惊鸿转身离开,将人皮灯笼的恐怖、大理寺的阻挠、金吾卫的帮助都留在身后。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进入昭镜司,查清沈家旧案,让凶手血债血偿。
而此时的明镜坊内,一个穿青衫的男子正坐在窗前,手里把玩着枚青铜镜,镜中映出沈惊鸿离开的背影。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沈家余孽?有点意思。”
男子身后站着个黑衣人,低声道:“王爷,需要属下……”
“不用。”男子打断他,将青铜镜放下,“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这个能从人皮灯笼里看出军中技法的女子,到底有多大本事。”
窗外的月光照在男子的脸上,正是昭镜司指挥使,萧玦王爷。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仿佛已经预见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沈惊鸿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她走在清晨的大街上,看着早起的商贩开始摆摊,看着洒水的仆役清洗着青石板上的血迹,心里一片平静。天启城的中元夜惊魂未定,但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而她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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