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公的存在,像一颗投入浑水的石子,让本就迷离的案情泛起了新的涟漪。
贺强立刻安排人手,一方面继续配合疾控中心等待权威检测结果,并全力保障药材供应;另一方面,则开始秘密调查巫公的背景和近期行踪。
李廷则一头扎进了卫生院的临时病房,与时间赛跑,与死神抢人。
根据钩端螺旋体病(假设)的中医辨证,此病属“暑温”、“湿温”、“疫疹”范畴,为湿热疫毒内蕴,燔灼气血,甚则逆传心包。治疗当以清热祛湿、凉血解毒、开窍醒神为大法。
他大胆调整方剂,重用水牛角浓缩粉(代犀角)、生地、丹皮、赤芍凉血解毒;黄连、黄芩、栀子清热泻火;白茅根、滑石清热利湿;并急调安宫牛黄丸研碎鼻饲或灌服,以救治那些神昏谵语的危重病人。
同时,他指挥护士用金银花、蒲公英、紫花地丁等煎汤清洗病人皮肤溃烂处,防止继发感染。
针灸则选取十宣点刺放血泻热,曲池、合谷清热解表,血海、三阴交凉血调营,人中、内关醒神开窍。
一套组合拳下来,加上从市里紧急调拨的特效药品到位后,中西医结合治疗,效果开始显现!
最先发病的几个重症病人,虽然依旧虚弱,但持续的高热终于开始消退,身上的紫黑斑疹颜色变淡,神志也逐渐清醒。新发病人的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不再像最初那样急转直下。
疫情,终于被扼住了恶化的势头!
卫生院里的恐慌气氛稍稍缓解,病人家属的脸上重新露出了希望。李廷“神医”之名,再次被无数人含泪提起。
救治工作取得阶段性胜利,调查那边也有了进展。
负责调查巫公的民警回来了,汇报的情况令人玩味。
巫公,本名吴古老,年近七十,是河湾镇吴家坳人。吴家祖上确实出过走方郎中兼仪式师,留下几本关于草药、符咒和占卜的残破古书。巫公平时独自住在镇子最边缘靠近山脚的老屋里,深居简出,很少与人往来,但镇上谁家有个白事或者需要驱邪安宅,还是会请他出面。
最关键的是:在赵老大带头填井后的第二天,有人看到巫公独自一人去了后山,背着一个旧竹篓,在里面待了将近大半天才出来。而就在疫病爆发的前两天,又有人看到他傍晚时分在废弃的蓄水塘附近转悠,行为鬼祟。
另外,民警在走访吴家坳的老人时,还无意中听到一个说法:巫公家那几本古书里,好像有一本专门记载各种“地煞”、“瘟癀”之气的形成和化解之法,甚至提到过如何“引煞”。
“引煞?”贺强听到这个词,瞳孔一缩。
“对,老人们也说不清,就觉得是些老辈人吓唬人的话。”民警补充道。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隐隐指向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老人。
贺强和李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如果巫公真的因为赵老大填井坏了“风水”而心怀怨恨,并且他从祖传的古书中知晓了某种利用环境制造疫病的方法(比如,将带有病原体的动物尸体或污染物投放到特定水源或地点),那么他确实有能力“制造”这场时疫!
他的动机可能是“惩戒”和“维护传统”,同时也能在事后通过做法事来重新确立自己的权威。
“立刻传唤吴古老!”贺强下定决心。
然而,还没等民警出动,巫公却自己来到了卫生院门口。他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道袍,手持一个铜铃,脸色沉静,甚至带着一丝悲悯。
他看着院子里忙碌的景象和逐渐好转的病人,喃喃自语:“地脉瘟气,岂是凡药能解?暂时压住而已……煞根不除,必会再起……”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人的耳中,刚刚放松的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
李廷走出病房,来到巫公面前,平静地看着他:“巫公,你说煞根不除,何为煞根?又如何除之?”
巫公抬起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看着李廷:“李医生,你医术通神,老夫佩服。但此乃地气反噬之瘟,非寻常药石能根除。唯有重修老龙眼,祭祀龙王爷,再于后山塘口设坛做法,安抚地脉七日七夜,方能化解煞气,永绝后患。”
他的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一切都是为了全镇着想。
但李廷却从他的眼神深处,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和掌控欲。
“巫公,”李廷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有力,“疫病之源,已在调查。市里的专家很快就会有结果。所谓地脉瘟气,或许只是某些具体的东西在特定条件下引发的。与填井未必有直接关系。”
巫公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随即恢复古井无波:“年轻人,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自有道理。你不懂,莫要妄言。”
“我或许不懂风水地脉,”李廷目光如炬,紧盯巫公,“但我略通医理,也知万物皆有形质。所谓煞气,若真能致病,也必有其载体和途径。譬如那塘中之水,譬如那死鼠之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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