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湾镇的深秋,层林尽染,本该是登高望远、静享安宁的季节。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悲剧,却打破了这份宁静,并将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摆在了李廷面前。
死者是陈继先,河湾镇乃至周边地区都极负盛名的老中医。陈老行医五十余载,医术精湛,尤擅脉诊,有“陈三指”的美誉,意指他三指搭脉,便能洞悉病灶根源。他为人仁厚,德高望重,是许多医者心中的楷模。
他的死,被发现于自家医馆“济世堂”的内室。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门窗完好。陈老平静地躺在诊室的藤椅上,面容安详,仿佛只是小憩片刻。桌上还摊开着一本泛黄的《濒湖脉学》,旁边放着半杯微温的参茶。
初步的尸检结果令人困惑——无任何外伤,无中毒迹象,无突发性疾病特征。结论是“原因不明的猝死”,倾向于“寿终正寝”。
这个结论让所有熟悉陈老的人都无法接受。陈老虽年近八旬,但一向注重养生,精神矍铄,脉象据说沉稳有力远超常人,几天前还在正常坐诊,怎么可能毫无征兆地“寿终正寝”?
陈老的独子,也是他的传人陈远志,悲恸之余,坚决认为父亲死因蹊跷。他深知父亲身体底子,绝无可能突然离世。他找到了李廷,这个镇上唯一可能理解并查明真相的人。
“李医生,家父绝不可能这样走!”陈远志双眼通红,声音沙哑,“他前日晚间还与我讨论一例疑难杂症的脉象,思路清晰,毫无异常!他的死,一定有问题!”
李廷与陈继先虽交往不深,但同为医道中人,对这位前辈一直心怀敬意。他安抚住激动的陈远志,沉声道:“陈兄稍安,我定当尽力查明陈老离世真相。能否让我去看看陈老最后……以及他生前最后接触的东西?”
在陈远志的引领下,李廷来到了“济世堂”的内室。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和陈老常用的安神香气息。李廷首先走向陈老的遗体。
他摒除杂念,伸出三指,轻轻搭在陈老冰冷的手腕上。这并非为了诊治,而是想感受这位脉诊大家最后留在身体上的“印记”。
指下一片空虚寂静。
并非单纯的无脉,而是一种……万籁俱寂,生机彻底湮灭的死寂。仿佛这里从未有过生命流淌的河流。这与自然死亡后脉气逐渐消散的感觉截然不同,更像是一条奔流的大河被瞬间、彻底地“截断”了源头。
李廷的眉头紧紧锁起。这种脉象(或者说无脉之象),他闻所未闻。
他仔细检查陈老的瞳孔、口唇、指甲,均未发现异常。他又拿起桌上那半杯参茶,凑近鼻尖嗅了嗅,是上好的野山参气息,并无异样。
“陈老去世前,可有何异常举动?或者,接触过什么特别的病人?”李廷问道。
陈远志努力回忆:“那日下午,父亲接诊了最后一位病人后,便说有些疲惫,要歇息片刻。我进去看他时,他就这样睡着了……再没醒来。至于病人……”他翻找出诊记录,“是一位姓赵的先生,自称从外地慕名而来,请父亲调理‘虚损之证’。父亲诊脉后,似乎沉吟了许久,才开了方子。那人拿了方子便走了,并未抓药。”
“就诊记录呢?”
陈远志找出记录,上面只有简单的脉案记载:“六脉俱沉,细微欲绝,似有还无,如蛛丝牵绕,此为元气衰微,真阳欲脱之危候。” 方子是一剂常见的回阳救逆的参附汤加减。
脉案描述极其凶险,但开出的方子却相对平和。这似乎有些矛盾。
“那位赵先生,长相如何?有何特征?”李廷追问。
“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全貌,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哦,对了,”陈远志想起一个细节,“他伸出手让父亲诊脉时,我瞥见他右手腕内侧,似乎有一小块暗红色的、形如火焰的胎记。”
暗红色火焰胎记?李廷将这个特征记在心里。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陈老的遗体,以及那本《濒湖脉学》。一个精通脉理、身体硬朗的老中医,在为一个脉象“元气衰微”的病人诊脉后,自身却离奇“猝死”,留下如此诡异的“寂灭”脉象……
李廷的心中升起一个惊人的猜想:难道,陈老并非死于疾病或毒药,而是死于……脉象本身?
有人能够通过“脉”,来杀人?
这个念头太过匪夷所思,但结合陈老“脉诊大家”的身份和那诡异的死寂脉象,却又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如果猜想成立,那么凶手,那位神秘的“赵先生”,必然是一位对脉理研究到了极致、并能将其化为杀人武器的绝世高手!其医术(或者说“邪术”)恐怕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李廷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这次的对手,与以往任何敌人都不同。他不再依靠外物投毒或能量干扰,而是直接运用中医最核心、最精微的诊法——脉诊,作为武器,于无声无息间,取人性命!
他立刻联系了贺强,将自己的推测和发现告知。贺强听完,同样震惊不已。
“通过号脉杀人?这……这怎么可能?”贺强觉得难以置信。
“寻常人自然不可能。”李廷神色凝重,“但若对方是深谙脉理、并能将自身‘气’与‘意’修炼到极高境界的人,或许就能做到。他可能通过接触陈老的脉门,将一股极其阴毒、专门破坏生机的‘气’或‘信息’,直接送入陈老的心脉本源,瞬间扼杀其生机。所以陈老外表安详,内部却已彻底‘寂灭’。”
“这比任何武功都要可怕!”贺强倒吸一口凉气,“无形无迹,防不胜防!”
“而且,他选择陈老下手,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杀人。”李廷分析道,“更像是一种……挑衅,或者证明。向整个中医界,或者说,向我证明他的存在和手段。”
“向你?”贺强一愣。
“陈老是公认的脉诊大家。击败他,足以立威。”李廷目光锐利,“而我,或许是下一个目标。”
一场围绕“脉”的、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已然拉开序幕。对手隐藏在暗处,手段诡异莫测,目标直指中医的核心领域。
李廷知道,他面临的,将是他行医生涯中,最艰难、也最凶险的一场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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