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窒息、绝对的感官剥夺。
向羽在泡沫喷涌的瞬间便屏住呼吸，防毒面具迅速扣合，过滤着可能存在的麻醉或毒性成分。
但他的世界已然被这片令人绝望的乳白吞噬，听觉被泡沫细微的爆裂声和远处隐约的警报嗡鸣干扰，触觉反馈也变得模糊不清。
通讯频道里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忙音，连电流干扰声都消失了。
这意味着屏蔽是彻底的、区域性的物理隔断或高强度定向干扰。
然而，向羽没有丝毫慌乱。
他迅速回忆起进入前厅前观察到的最后景象，随即朝着沈栀意走去。
大约三秒后，他感觉到左侧的泡沫传来轻微但有规律的阻力变化。
是沈栀意！
在完全失联视线为零的绝境中，一套基于多年并肩作战形成的、近乎本能的非语言协同系统被瞬间激活。
向羽如同黑暗中的磐石，提供着方位基准和决策核心。
沈栀意则如同最灵敏的附肢，时刻感知着周围一切细微变化，弥补被剥夺的感官。
向羽开始极其缓慢地、沿着墙壁向记忆中的内层防爆门方向挪动。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先用脚尖试探地面，确认没有陷阱或障碍，再踏实重心。
沈栀意如影随形，与他保持半步距离，身体微侧，枪口指向侧方和上方可能的威胁方向。
她的感知全力展开，捕捉着除了泡沫之外任何一丝不和谐的振动或声波。
泡沫在缓缓沉降，但速度很慢。
前厅里那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没有再响起，只有红色警报灯穿透泡沫，将周围染上一层诡异而急促的暗红。
就在他们移动了大约四五米时，沈栀意贴在向羽背后的手指猛地用力敲击了两次急促的短码。
左前，三米，移动体，两个以上，轻微金属摩擦声。
敌人！而且已经进入了这片凝胶封锁区！
对方显然配备了能在这种环境下行动的装备，甚至可能拥有某种透泡沫观测手段！
向羽瞬间停步，枪口依据沈栀意提示的方向悄然调整。
他没有急于开火，在视线为零的情况下盲目射击只会暴露自己。
他在等待，如同潜伏在沼泽中的鳄鱼。
“滋滋……”微弱的电流声从左侧传来，伴随着某种气体喷射的轻响。
不是朝着他们，而是在驱散泡沫？
果然，左侧的泡沫浓度开始明显下降，能见度缓缓恢复。
对方在用某种方式清理通道，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即将暴露！
就在左侧泡沫墙逐渐变薄，隐约能看到两个穿着全封闭式黑色作战服、戴着多功能观测头盔的身影轮廓时——
向羽将一枚早已握在左手的非致命震撼弹，精准地朝着那两个身影中间偏上的位置投掷过去！
“闭眼！捂耳！”
剧烈的爆响和足以致盲的强光即便隔着衰减的泡沫和紧闭的眼睑，依然威力惊人！
那两名刚刚获得视野的守卫显然没料到对方在完全失联且视野受阻的情况下，反击竟如此果断精准。
他们顿时闷哼一声，动作僵直，观测设备大概率暂时过载失效。
就是现在！
向羽和沈栀意如同挣脱束缚的猎豹，从尚未完全散开的右侧泡沫中猛地冲出！
向羽的目标是左侧那名身材更高大的守卫，一记毫无花哨却势大力沉的枪托横砸，直接撞在对方面部头盔与颈部的结合处，骨裂声隐约可闻。
沈栀意则更为灵巧，矮身闪过另一名守卫下意识挥来的枪管，欺近身前，手中特制的战术匕首闪烁着寒光，精准无比地顺着对方肋下防护服的缝隙刺入，手腕一拧！
两名精锐守卫几乎在照面间便被解决，倒在地上抽搐。
但战斗的声音和震撼弹的爆炸，无疑彻底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和行动能力。
“走！”向羽低喝，没有丝毫停留二人朝着前方泡沫已基本被清空、显露出轮廓的内层防爆门冲去。
门是锁死的，厚重的金属表面闪烁着电子锁的微光。
向羽毫不犹豫，从战术背心上取下微型聚能爆破索，快速贴在门锁区域。
“三秒！”他低声道，同时和沈栀意分别闪到门侧掩体后。
“轰！”
不大的爆炸声，但效果显着，门锁结构被破坏，厚重的门板弹开一条缝隙。
浓烟尚未散尽，向羽已侧身闪入，枪口快速扫过门内空间。
这里是一条相对宽阔的金属走廊，灯火通明，两侧是各种管线和服务器的机柜，一直延伸向深处。
走廊里空无一人，但刺耳的入侵警报声在此处听得更加清晰。
“他们知道我们进来了，但人手可能不足以覆盖所有区域，或者在收缩防御，保护核心。”
沈栀意快速分析，同时摆弄着刚从守卫身上缴获的喷雾罐，“这东西能中和那种凝胶，但存量不多。”
向羽点头，目光迅速判断走廊走向。
“向深处推进，寻找数据流最强或守卫最密集的区域。保持静默，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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