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车辕上的老刘突然“哎哟”一声惨叫,整个人从车上滚落下去,抱着左腿,在泥地里来回打滚,脸色煞白,额头青筋暴起,哀嚎得那叫一个凄惨:“哎呦喂!我的腿!我的老寒腿哎!这杀千刀的天气……军爷!军爷行行好,可怜可怜小的,得赶紧找郎中瞧瞧,不然这条腿就废了啊!”
他演得极其逼真,鼻涕眼泪混着雨水糊了一脸。疤脸汉子皱紧了眉头,一脸嫌恶。老刘一边嚎,一边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悄无声息地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进汉子手里,压低的声音带着哭腔:“军爷,一点心意,喝完酒驱驱寒……行个方便……”
疤脸汉子掂了掂钱袋的分量,脸色稍缓,不耐烦地挥挥手:“妈的,真晦气!快滚快滚!别挡着道!”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老刘如蒙大赦,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爬上马车,鞭子一扬,马车迅速通过路卡,将那片压抑抛在身后。
驶出很远,直到再也看不到路卡的影子,老刘才长长舒了口气,那副痛苦不堪的表情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狡黠的笑意,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老东西,演技真是越来越精湛了。”萧寒陵靠在车厢上,笑道,“当年在京城梨园,没少偷师吧?”
“殿下过奖,混口饭吃,混口饭吃。”老刘得意地甩着鞭子,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夜幕降临时,两人在一座荒废的山神庙里落脚。庙宇残破,蛛网遍布,但总算能遮风挡雨。老刘熟练地生起一堆火,又变戏法似的从马车底座摸出小半袋米和一口破锅,开始熬粥。火光跳跃,映着他满是皱纹的脸,竟有几分安详。
萧寒陵靠坐在布满灰尘的神像下,看着老刘忙碌的背影,忽然问道:“老刘,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太子许你的荣华富贵,应该不少吧?”
老刘添柴的手顿了顿,头也没回,声音在噼啪的火响中有些模糊:“殿下说的哪里话,老奴这条命是您救的,得还。”
萧寒陵愣住。他确实救过老刘,那是很多年前,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时,在冷宫附近撞见几个大太监在欺负一个老花匠,他一时看不过去出声呵斥了几句。那老花匠,就是老刘。那不过是少年人一时兴起的意气,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猥琐怕事的老头,竟记了这么多年,并在太子清洗皇宫时,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这条破船一起沉沦。
“睡吧,殿下。”老刘把熬好的薄粥递给他,又把那件脏兮兮的蟒袍铺在干草上,“明天还得赶路,这凉州地界,不太平着呢。”
萧寒陵躺下,听着庙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火堆的噼啪声,还有老刘在耳边哼着的、荒腔走板的《玉楼春》,心中五味杂陈。这老东西,明明是个最低等的车夫,却总感觉他会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懂酒,懂戏,似乎还懂些江湖门道。
夜深了,雨声渐歇。就在萧寒陵迷迷糊糊将要睡着之际,庙门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绝非野兽发出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
老刘几乎在同时猛地睁开眼睛,刚才那副昏昏欲睡的老态瞬间消失,眼神锐利如鹰。他轻轻推醒萧寒陵,用口型无声地说道:“殿下,躲到神像后面去,千万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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