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惑的加入,让南下的旅途气氛为之一变。这位新晋舅舅,不仅实力强横,为人更是爽朗健谈,丝毫没有长辈的架子,很快便与众人打成一片——当然,主要是单方面“碾压”紫璎。
他骑着那匹神骏的“踏云乌骓”,与马车并行,玄色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火焰长枪随意挂在得胜钩上,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目光却时常落在萧寒陵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与欣赏。
“寒陵,你看这江南水乡,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汹涌。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比北方的直来直往更需小心。”凌不惑指着远处河面上穿梭的各式船只,随口点拨,“那艘挂着‘漕’字旗的,是漕帮的货船,掌控运河命脉;那艘画舫看似风雅,背后可能是某个世家大族的耳目;甚至那些不起眼的渔船,也未必没有背景。”
萧寒陵认真听着,将这些信息与《弈心诀》的推演相互印证,对江南的复杂形势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他这位舅舅,不愧是掌控风信阁的人物,三言两语间,便将一幅无形的势力地图勾勒出来。
紫璎在一旁听得咂舌,忍不住插嘴:“凌……凌大叔,你知道得也太多了吧?那你知道我爹现在在哪儿吗?”
凌不惑斜睨了她一眼,促狭一笑:“紫老鬼?谁知道他又钻到哪个古墓里去找他的宝贝剑谱了。怎么,想爹了?要不舅舅派人送你回去?”
“谁想他了!”紫璎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涨红了脸,“我才不回去!外面多好玩!”
众人都笑了起来,连叶盛冷硬的嘴角都微微牵动了一下。
然而,平静总是短暂的。尤其是队伍里有两个天生的武痴。
叶盛的目光,几乎从一开始,就时不时地飘向凌不惑那杆暗红色的火焰长枪。枪身上流淌的隐隐光华,以及昨日那焚尽尸傀的霸道威力,无时无刻不在挑动着这位剑冢天才的神经。与强者交锋,印证所学,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
而紫璎,虽然被凌不惑调侃得有些羞恼,但对他那手神乎其神的枪法,也是好奇加不服居多。她自认剑法不弱,昨日是被那诡异的尸傀打了个措手不及,若是正面对上凌叔叔的枪,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这种跃跃欲试的气氛,在行程的第二天下午,终于达到了顶点。众人行至一片开阔的河滩地,远处芦苇荡漾,近处沙地平缓,正是切磋的好地方。
叶盛率先勒住马匹,转向凌不惑,抱拳行礼,语气虽冷,却带着十足的敬意与战意:“凌前辈,昨日得见前辈神枪,晚辈心向往之。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凌不惑似乎早有所料,哈哈一笑,爽快道:“早就看出你小子手痒了!剑冢的剑,老夫也久闻大名!好!今日便活动活动筋骨!”
“还有我!还有我!”紫璎也跳下马车,抽出紫影剑,“凌大叔,你不能只跟叶冰块打,我也要试试!”
凌不惑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怎么,想车轮战?还是……一起上?”
叶盛眉头微皱:“晚辈不敢,愿单独请教。”他自有他的骄傲。
紫璎却眼珠一转:“一起上就一起上!反正你那么厉害!叶冰块,咱们联手,看看能在他手下走几招!”
叶盛本想拒绝,但看到凌不惑那似笑非笑、带着鼓励的眼神,又想到对方深不可测的实力,犹豫片刻,竟默认了。与紫璎联手对抗这等强者,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历练。
萧寒陵和老刘下了马车,在一旁观战。萧寒陵心中也有些期待,他想亲眼见识一下舅舅的真正实力,以及叶盛、紫璎的极限在哪里。
凌不惑翻身下马,取下火焰长枪,随手挽了个枪花,一股灼热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他单手持枪,斜指地面,笑道:“来吧,让舅舅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斤两!”
“得罪了!”叶盛低喝一声,长剑率先出鞘!剑光如寒星乍现,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刺凌不惑中宫!这一剑,快、准、狠,将剑冢剑法的精髓展现得淋漓尽致,远比昨日对战尸傀时更加凌厉!
几乎在同一时间,紫璎动了!她身法如电,紫影剑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如同毒蛇出洞,悄无声息地袭向凌不惑侧翼!剑尖颤动,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角度!
一正一奇,一刚一柔,两人配合虽显生疏,但凭借高超的武学素养,竟瞬间形成了绝妙的夹击之势!
然而,凌不惑却是不慌不忙,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赞许的笑意。眼看剑锋及体,他手腕猛地一抖!
“嗡!”
长枪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枪身瞬间被一层赤金色的火焰包裹!他没有选择格挡,而是枪出如龙,后发先至,枪尖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叶盛长剑的剑脊之上!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星四溅!
叶盛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顺着剑身传来,整条手臂瞬间酸麻,虎口剧痛,长剑几乎脱手!他闷哼一声,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退去,眼中满是骇然!这力量,远超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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