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璎的离去,让宅邸里安静了不少,仿佛抽走了一抹最鲜亮的色彩。连老刘的唠叨都似乎少了些精气神。萧寒陵表面平静,但偶尔摩挲怀中那枚紫气匕首挂件的小动作,还是泄露了他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
凌不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未点破。年轻人嘛,有些心事再正常不过。他更关心的,是萧寒陵自身的成长。这个外甥,身负奇功,心性不凡,但缺乏系统的引导和实战的磨砺,终究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如今到了自己的地盘,是时候好好“锤炼”一番了。
这日清晨,凌不惑便召集了众人。
“叶盛。”他首先看向抱剑而立的冷面青年,“我观你根基扎实,剑意凝练,但招式间略显拘泥,少了几分生死搏杀间的狠辣与变通。我府上有几位退隐的老供奉,年轻时也是纵横江湖的人物,于厮杀之道颇有心得。你可愿随他们切磋几日,磨砺一番?”
叶盛眼中精光一闪。他深知自己的短板,凌不惑的安排正中下怀。他没有任何犹豫,抱拳道:“但凭前辈安排。”
“好!”凌不惑满意点头,唤来一名老仆,低声吩咐几句,老仆便恭敬地引着叶盛离开了。
接着,他看向老刘,脸上露出随和的笑容:“老刘哥,这几日舟车劳顿,你也辛苦了。这杭州城好玩的地方不少,西湖醋鱼、龙井虾仁,还有那‘清河坊’的小吃一条街,都是鼎鼎有名。我让人陪你逛逛,尝尝鲜,放松放松,费用都算我的。”
老刘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搓着手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凌爷!那……那老奴就却之不恭了!”他本就是闲不住的性子,有吃有玩自然求之不得。
打发走了叶盛和老刘,凌不惑这才将目光转向萧寒陵,眼神变得严肃而深沉:“寒陵,你跟我来。”
萧寒陵心知舅舅必有深意,默默跟上。
凌不惑并未走向宅邸常见的厅堂楼阁,而是七拐八绕,来到了后院一处极为隐蔽的假山前。他看似随意地在几块山石上按了几下,伴随着一阵低沉的机括声,假山竟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向下的、黑黝黝的洞口,一股混合着金属与尘土的干燥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我的私人练武室,也是闭关之所。除了我,无人能进。”凌不惑说着,率先走了下去。萧寒陵紧随其后。
通道向下延伸了约莫十丈,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间极为宽敞的石室,四壁和地面皆由坚硬的青罡石砌成,打磨得十分光滑。石室顶部镶嵌着数颗硕大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将室内照得如同白昼。角落里摆放着几个兵器架,上面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且寒光闪闪,显然都不是凡品。最引人注目的是石室中央那片空地,地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和凹陷,显然是常年累月激烈对抗留下的印记。空气在这里都显得格外凝滞,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好一处洞天福地。”萧寒陵赞叹道。此地隐秘坚固,气息沉凝,确实是修炼和切磋的绝佳场所。
凌不惑走到石室中央,转身面对萧寒陵,目光如电:“寒陵,此处再无外人。现在,让舅舅好好看看,你那《义气诀》,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萧寒陵心中一凛,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他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无垢观》心法自然流转,灵台一片清明。
“舅舅,请指教。”萧寒陵拱手,并未取出任何兵器,只是空手站在原地,姿态放松,却隐隐透着一股圆融自如的意味。
凌不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赞许:“好!心中有剑,胜过手中有剑!小心了!”
话音未落,凌不惑动了!他没有使用那杆威猛无俦的火焰长枪,甚至没有动用真气,只是单纯凭借肉身的力量和速度,一步踏出,身形如鬼魅般欺近,右手并指如戟,直刺萧寒陵肩井穴!这一指,快如闪电,带起凌厉的破空声,虽无真气加持,但其中蕴含的武道意境和发力技巧,已臻化境,足以开碑裂石!
若在数月前,萧寒陵面对如此迅捷精准的攻击,除了凭借《弈心诀》预判进行闪避,绝无他法。但此刻,他心念电转!
《弈心诀》早已将舅舅的动作轨迹、力量落点分析得一清二楚!几乎在凌不惑出手的瞬间,萧寒陵的右手食指已然抬起!体内那缕微弱却坚韧的“义气”混合着精神力量,按照舅舅之前点拨的思路,并非均匀布防,而是瞬间高度凝聚于肩井穴前方寸许之地!
“噗!”
一声轻微的、仿佛气泡破裂的声响。
凌不惑那足以洞穿铁板的手指,点在萧寒陵肩前寸许的空气上,竟如同点中了一层无形却极具韧性的薄膜!一股柔和却坚定的反震力传来,让他的指尖微微发麻,攻势骤然受阻!
“咦?!”凌不惑轻咦一声,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他能感觉到,萧寒陵并未动用真气,那股阻挡他的力量,纯粹是由精神意念混合某种独特的气息凝聚而成!而且,这凝聚的速度和精准度,远超他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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