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马车,失去了顶棚,沐浴在夕阳的余晖和微凉的晚风中,沿着官道不紧不慢地行驶。车辕上,老刘(刘一手)佝偻着背,熟练地驾驭着四匹骏马,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平凡的车夫。只是,车内三人看向他背影的目光,已与从前截然不同。
车厢内,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叶盛和青凌,这两位年轻一代的顶尖天才,此刻心潮澎湃,难以平静。方才龙虎山上的惊心动魄,老刘力战老祖的绝世风采,以及萧寒陵那诡异而强大的“意念”能力,都深深震撼了他们。尤其是老刘的真实身份——“刘一手”,那个传说中二十年前便已跻身天下前十的传奇人物,竟然就是身边这个看似普通甚至有些懦弱的老车夫!这种认知上的巨大颠覆,让他们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终还是性子更直率些的青凌,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她看着老刘的背影,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刘……刘前辈?”
老刘头也没回,挥了挥马鞭,笑道:“嘿,叫啥前辈,听着别扭。还是叫老刘,或者刘伯,俺听着舒坦。”
青凌抿了抿嘴,从善如流,但语气依旧郑重:“刘伯,晚辈……晚辈心中有许多疑惑。今日得见前辈神威,方知天外有天。晚辈斗胆,想请教前辈,这武道一途,境界究竟如何划分?我等……如今又处在何种位置?”
这个问题,也问到了叶盛的心坎上。他虽出身剑冢,见识广博,但剑冢超然物外,对世俗的武力划分并不完全沿用,且关于顶尖高手的境界,尤其是“天下前十”那个层次,更是讳莫如深。他不由也坐直了身体,凝神静听。
便是萧寒陵,也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目光投向老刘的背影。他虽然志在修心,但对这世间通行的力量体系,也抱有好奇,尤其是自身《义气诀》的进展,也需要一个参照。
老刘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他轻轻“吁”了一声,让马车速度稍缓,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平和:
“既然你们问起,俺就说说。这江湖上,为了方便衡量,大抵将习武之人的修为,划为九品。注意,这个品级数字越大,代表实力越强,九品为尊。”
他顿了顿,继续道:“从初窥门径的一品开始,到登堂入室的五品,算是打基础的阶段。这个阶段,重在锤炼筋骨,积蓄内力,熟练掌握招式。你们俩,”他侧头瞥了叶盛和青凌一眼,“根基都打得极好,远超同辈,尤其是叶小子,剑冢的底子,扎实得没话说。青丫头枪法里的那股狠辣劲,也得了几分真传。”
叶盛和青凌心中微凛,老刘眼光之毒辣,一语道破他们的根基来源。
“过了五品,便是一个分水岭。”老刘的声音严肃了几分,“从六品开始,不再仅仅是力量的积累,更重意境的领悟。六品,需明自身武道之意,比如剑意、刀意、枪意。七品,需意与气合,真气开始带有独特的属性,威力大增。八品,气与神合,精神力量开始介入,感知、预判、乃至以气势压人,皆在此列。”
听到这里,叶盛和青凌不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明了。他们二人,如今正是处于八品上的境界!已然做到了气与神合,这也是他们能成为年轻一代翘楚的关键。
老刘似乎知道他们所想,呵呵一笑:“没错,你二人,如今都是八品上的修为。在这个年纪,能达到此境,已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叶小子剑意凝练,青丫头枪意诡变,都摸到了八品的巅峰,只差一个契机,便可窥探九品之门。”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而这九品,又是一个巨大的鸿沟。九品者,需神与意合,意与天合。开始触摸天地规则的一丝皮毛,能将自身武道与周围环境初步结合,招式威力产生质变,真气生生不息。能达到此境者,无一不是一方巨擘,开宗立派的人物。龙虎山那个张景玄,若未受伤,全力施为,大抵便是九品中的层次。”
张景玄是九品中?!叶盛和青凌心中巨震!他们八品上,看似与九品中只差一线,但这一线,却是天壤之别!难怪在张景玄面前,他们联手都感到如此无力!
“那……九品之上呢?”萧寒陵忍不住开口问道。他想到了老刘和那位老祖。
老刘回头看了萧寒陵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缓缓道:“九品之上,已非简单的品级可以衡量。江湖人称……可入天下。意指其力量,已能影响一方格局,有资格争夺那天下前十的席位。”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石破天惊的力量:“至于天下前十……”老刘摇了摇头,“那已经跳出了品级的框框。每个能跻身其中的人,都有其独到之处,或是将某种武道推至极致,或是悟通了某种天地规则,或是身负惊天传承。彼此之间,强弱也并非绝对,相生相克,胜负往往在一念之间。像龙虎山那个老怪物张三丰,精通道法自然,借天地之力,便是此列。俺嘛……嘿嘿,也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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