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城的清晨,喧嚣比夜晚来得稍晚一些。薄雾尚未散尽,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反射着初升朝阳的微光。客栈“悦来居”内,萧寒陵早早起身,立于窗前,望着楼下逐渐熙攘起来的街道。
中秋佳节将至,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属于团圆的暖意。虽身处流亡之路,前有未卜之险,但看着身边这些生死与共的同伴,萧寒陵心中那份属于“家”的牵挂,反而愈发清晰起来。尤其是老刘、叶盛、青凌他们,一路护卫,历经生死,这份情谊,早已超越了主仆或任务。
“佳节将至,总该聊表心意。”萧寒陵心中暗道。他想起老刘昨日提及百花楼时的眉飞色舞,又想到叶盛与青凌平日里的沉默付出,一个念头悄然成型。
用过早膳,萧寒陵将三人唤至房中。
“今日天气尚可,我欲去城中集市走走,看看这临渊风物。”萧寒陵语气平和,目光扫过三人,“叶盛随我同行即可。刘伯,青凌,你们连日辛苦,便在客栈好生歇息,无需跟随。”
老刘闻言,小眼睛眨了眨,脸上立刻堆起惯有的、带着点市侩和惫懒的笑容:“哎哟,殿下体恤!老奴这老胳膊老腿,确实该歇歇了!您和叶小哥去便是,放心,客栈有老奴看着,出不了岔子!”说着,还拍了拍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样,浑然忘了自己昨日还生龙活虎地张罗着去百花楼。
青凌则是微微一怔。护卫之责,寸步不离,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准则。让她留在客栈,而殿下只带叶盛一人外出……她下意识地看向萧寒陵,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失落。但她终究没有质疑,只是垂首应道:“是,少主。属下遵命。”声音依旧清冷无波。
叶盛则是面无表情,抱拳领命:“是,殿下。”对他而言,守护殿下是唯一要务,至于在何处守护,并无区别。
安排妥当,萧寒陵便带着叶盛出了客栈,汇入临渊城清晨的人流之中。叶盛沉默地跟在萧寒陵身后半步距离,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让一些想凑近叫卖的小贩都下意识地退开。
萧寒陵看似随意闲逛,目光却在街道两旁的店铺间流转。《弈心诀》悄然运转,并非推演危险,而是在快速分析着哪些店铺可能售卖他心中所想之物。
他首先考虑的,是叶盛。叶盛身为剑侍,剑道是他的一切。他已有了一柄与自身剑意共鸣极佳的古剑,寻常兵刃乃至神兵利器,对他而言意义不大。萧寒陵思考的是,如何能助益他的修行。
走过几条街,萧寒陵的目光被一家门面不大、却透着古朴气息的店铺吸引。店铺招牌上写着“奇物斋”三个字,字体苍劲。店内陈列的多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残破的古玉,有锈迹斑斑的铜器,也有一些看似普通却蕴含着微弱能量波动的物品。
萧寒陵信步走入店内。店主是个干瘦的老者,正伏在柜台上打盹,见有客来,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萧寒陵也不在意,目光在店内扫过。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柜台角落的一个物件上。那是一个通体呈暗紫色、表面光滑如镜、约莫巴掌大小的葫芦。葫芦看似普通,但萧寒陵以《弈心诀》感知,却发现葫芦内部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小却稳定的能量漩涡,隐隐有吸纳、蕴藏的特性。
“老先生,此物何名?有何用处?”萧寒陵指着那紫葫芦问道。
老者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打量了萧寒陵一眼,又瞥了瞥他身后气息冷峻的叶盛,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慢条斯理道:“客人好眼力。此物名‘蕴灵葫’,乃是用罕见的‘紫晶玉髓’辅以特殊秘法炼制而成。别看它小,内里别有乾坤,最大的用处,便是可以缓慢吸纳并储存纯净的能量,比如……剑气、刀意,乃至精纯的真元。需用时,可引导释放,虽不能增强威力,却可省去凝气过程,于搏杀中抢占先机,亦可用于平日温养兵刃灵性。可惜,储存量有限,且价格不菲。”
萧寒陵心中一动!吸纳储存剑气?这简直是为叶盛量身定做的辅助法宝!叶盛剑气凌厉,若能提前储存一部分于葫芦中,关键时刻瞬间释放,无疑能大大增强其爆发力与持续作战能力。而且,平日将自身剑气温养于葫中,或许还能加深对剑意的感悟。
“价格几何?”萧寒陵直接问道。
老者伸出三根手指:“三两,黄金。”
这个价格,足以在临渊城买下一座不小的宅院了。叶盛在一旁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觉得此物华而不实。
然而,萧寒陵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我要了。”他取出从凌不惑处得来的金票,数出三两面额的,递了过去。凌不惑为他准备的行资极为丰厚,这点花费不算什么。
老者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萧寒陵如此爽快,接过金票验看无误后,脸上才露出笑容,小心翼翼地将那“蕴灵葫”取出,递给萧寒陵:“客人爽快!此葫需以自身气息引导,方能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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