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如同最深沉的寒冰,瞬间冻结了剑冢主峰上每一个人的心脏。
轩辕弘宗主身形坠落,鲜血染红白袍,象征着剑冢最高战力的轩辕剑魂明灭不定,几近溃散。敖青那凝聚着毁灭性能量的龙息,已在巨口中酝酿成一轮恐怖的青色太阳;而幽冥老人操控的那只由失控影魔之气化成的遮天巨爪,更带着吞噬一切的死亡气息,当头罩下!
天地失色,万物悲鸣。剑无痕被司徒雷死死缠住,目眦欲裂却无法脱身。青凌与叶盛刚击退暗刃,已是强弩之末,只能眼睁睁看着灾难降临。老刘倚在萧寒陵身上,浑浊的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他试图挣扎起身,却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已耗尽。
萧寒陵紧紧握住乾坤弈道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盒中的棋子疯狂震颤,与他沸腾的《义气诀》心力共鸣,却仿佛杯水车薪,面对这滔天灾劫,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难道一切就要在此终结?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物似乎都将归于寂灭的时刻——
一道平和、甚至带着几分懒散意味的熟悉嗓音,如同穿透层层迷雾的温暖阳光,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的心湖深处,也回荡在现实的空间之中:
“唉,老伙计,看来……还是得老头子我,来扫这最后一片落叶啊。”
声音传来的方向,并非别处,正是那紫气氤氲、寒潭沸腾的紫竹林禁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只见那沸腾的寒潭中心,水面不是向上喷涌,而是向下塌陷,形成一个漩涡。漩涡之中,灵刃尊者那模糊的灰色身影,正缓缓地、一步步地从潭底“走”了上来。他的身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实,却也更显得透明,仿佛由最纯粹的光影构成。
他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高深莫测,也没有了对弈时的专注认真,只有一种看透生死、尘埃落定般的释然与平静。他先是看了一眼坠落中的轩辕弘,微微点头,随即目光越过肆虐的敖青与幽冥老人,最终精准地、温和地落在了踉跄欲倒的老刘身上。
老刘浑浊的双眼猛地瞪大,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两行热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他明白了,这个老家伙,要做什么!
灵刃尊者对着老刘,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甚至带着几分顽皮的笑容,就像年轻时他们一起偷喝师父珍藏的美酒被发现时的模样。
“刘一手,”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当年天魔战场,你替我挡了那‘噬魂老祖’的致命一击,救了我这条老命。欠你的这顿酒,欠了一辈子……今天,连本带利,还给你了!”
话音未落,灵刃尊者的身影骤然爆发出无法形容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并非单一颜色,而是一半清澈如琉璃,一半漆黑如深渊!
“以我之魂,唤汝之名!影魔……老友,沉寂万载,也该……一同上路了!”
他双手结出一个复杂到极致、牵引着天地本源法则的古老印诀!整个紫竹林,不,是整个剑冢山脉的地脉之力,都随着他这个动作疯狂地向他汇聚!
“轰隆隆——!”
大地轰鸣!寒潭彻底蒸发!一道与灵刃尊者身形一模一样、却充满了暴虐、杀戮、毁灭一切欲望的漆黑魔影,硬生生地被他从自身道基深处、从与轩辕剑的共生封印中,强行剥离、召唤了出来!
这,就是困扰他一生、与他一体同生、也让他不得不自我囚禁于此的——实质化心魔,影魔!
此刻,灵刃尊者(本我) 与影魔(心魔),两个实力皆堪比天下前十的、本质对立却又同源的存在,并肩而立!
这一幕,震撼了所有人!敖青的龙息为之一滞,幽冥老人的巨爪也微微一顿,他们都感受到了那股足以毁天灭地的、不稳定到了极点的恐怖能量!
“疯子!你这个疯子!”幽冥老人首次失声惊呼,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他最能感受到,这种将自身光暗两面、善恶本源同时引爆的行为,会产生何等可怕的连锁反应!
灵刃尊者对一切充耳不闻,他最后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满脸泪痕、拼命摇头的老刘,又看了一眼紧紧抱住老刘、眼中充满震惊与悲恸的萧寒陵。他的目光在萧寒陵身上停留了一瞬,充满了无尽的欣赏、期许与……托付。
“小子,”他的声音变得空灵而悠远,“你这妖孽……可别……辜负了这片天啊……”
下一刻,他与身旁那咆哮挣扎的影魔,相视一笑——那笑容,竟是如出一辙的解脱与释然!
“尘归尘,土归土……天地为盘,众生为子……这一局,老子……下完了!”
“爆!”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仿佛宇宙初开、又似万物终结般的、低沉到极致的嗡鸣!
灵刃尊者与影魔的身影,化作一清一浊两道纠缠交融的终极能量洪流,如同开辟天地的太初之光与永暗之渊的碰撞,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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