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营?回到那个暗无天日、随时可能被拉出去当炮灰的死囚营?
李铮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谢将军恩典,谢大人传达。”
军官似乎很满意李铮的态度,点了点头,拨转马头准备离开,临走前又补充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此番战功,本官会酌情上报。”
“小人李铮。”李铮平静地回答。
“李铮?”军官重复了一遍,没再多说,带着亲兵纵马离去。
直到军官走远,张狂才凑过来,压低声音,带着愤懑:“兄弟,他们这就把我们打发了?我们可是杀了那么多蛮子!连个十夫长都被你宰了!”
其他死囚也围拢过来,脸上带着不甘。回营休整?听起来是恩典,实则不过是圈养起来,等待下一次消耗。
李铮看着那军官远去的背影,眼神锐利。“上报战功?不过是空头许诺,安抚人心的手段罢了。我们身上背着‘死罪’,再大的战功,也抵不过那些大人物的一句话。”
他转过身,面对众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们想回去吗?回到那个牢笼,等着不知道哪一天,像今天那些倒下的兄弟一样,变成一堆无人问津的烂肉?”
死囚们沉默了,脸上露出恐惧和挣扎。
“不想!”张狂第一个低吼出来,眼睛赤红。
“不想!”
“老子受够了!”
有人带头,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低沉的吼声在幸存者中蔓延。
“但是……我们不回去,又能去哪?”一个瘦小的死囚怯生生地问道,引起了众人的共鸣。是啊,天下之大,哪里是他们的容身之处?逃亡就是叛国,会被全国通缉,死路一条。
李铮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抬起手,指向身后那片苍茫的黑山山脉,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那里!黑山!山脉连绵,易守难攻。朝廷和蛮族的势力都难以深入。我们进去,未必没有活路!”
“进山?山里没吃没喝,还有野兽……”有人犹豫。
“留在外面,就有吃有喝了?”李铮反问,语气冰冷,“下次上战场,你们觉得自己还能活下来吗?看看我们身边的人,还有多少?”
残酷的现实让所有人心中一凛。今天能活下来,运气的成分极大,尤其是因为有李铮这个异数。
“跟着我,进黑山。”李铮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带着强大的自信,“我们有武器,有从敌人身上搜来的给养。山里总有活物,饿不死。至少,我们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而不是被人像牲口一样赶去送死!”
他顿了顿,抛出了另一个更具诱惑力的理由:“而且,我得到消息,有一支蛮族的斥候小队,带着补给,潜入了黑山方向。找到他们,我们就能得到更多!”
蛮族斥候小队?补给?
这个消息如同在死水中投下一块巨石,让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蛮族斥候通常装备精良,携带的给养也更充足。如果能拿下他们……
风险和机遇并存。但相比于回到死囚营注定死亡的命运,冒险一搏,似乎更值得。
张狂第一个表态,他举起手中的骨朵,低吼道:“俺张狂这条命是李兄弟救的!俺跟你走!是死是活,认了!”
“对!跟李兄弟走!”
“妈的,拼了!”
求生的欲望最终压倒了恐惧。剩下的四十多名死囚,几乎全都表示了愿意跟随。
李铮心中一定。第一步,成了。
“好!”他沉声道,“现在,听我命令。所有人,检查装备,带足食物和水。我们等天色再暗一些,就借着夜色和地形,脱离大队,潜入黑山!”
他抬头看了看晦暗的天空,风雪似乎更大了些。这恶劣的天气,正好可以掩盖他们的行踪。
“在离开之前,我们还需要做一件事。”李铮的眼神再次投向那片死寂的战场,以及更远处若隐若现的蛮族游骑。
“什么事?”张狂问道。
李铮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再多‘借’一点本钱。”
他的目光,锁定了那些在战场边缘游弋,负责监视和打扫战场的零星蛮族骑兵。这些落单的敌人,在他眼中,就是移动的“功力和技能包”,是他进入黑山前,最后的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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