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歼血狼骑斥候的胜利,如同在沉闷的铅云中撕开了一道裂口,让阳光得以短暂地照进黑山营。营地里的气氛悄然转变,先前那种新老隔阂、人心浮动的压抑感,被一种混合着悲伤、骄傲与强烈归属感的情绪所取代。
阵亡的七名战士(四名老锐士,三名山民猎手)被并排安葬在那片日益扩大的墓地里,没有区分出身。他们的名字被陈老兵用烧红的铁钎,仔细地刻在了一块新立的粗糙石板上。每一次刻痕的落下,都像是在所有幸存者的心头烙下印记——在这里,鲜血是唯一的通行证,牺牲是共同的记忆。
缴获的十几套血狼骑斥候的精良皮甲和弯刀被李铮下令集中展示。那些带着独特暗红纹路的皮甲,锋利得能吹毛断发的弯刀,无声地诉说着敌人的强大,也更反衬出这场胜利的来之不易。新加入的山民们,尤其是那些年轻人,看向这些战利品和老兵们的眼神,充满了炽热的崇拜和向往。
张狂和石虎成了营地里的英雄,走到哪里都能收获敬畏的目光。但两人并未得意忘形,反而更加卖力地投入到操练中。那场战斗让他们清醒地认识到,即便是血狼骑的斥候,个体战力也极其凶悍,若非占了埋伏和人数的优势,胜负难料。
李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士气可用,但远未到高枕无忧的时候。他亲自提审了那三名被俘的血狼骑。
过程比预想的更艰难。这三名俘虏仿佛没有痛觉神经,无论是以死亡威胁还是用刑折磨,他们都只是用那种混合着狂热与轻蔑的眼神死死盯着李铮,偶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皆是诅咒与对狼神的祷告。
直到李铮让乌木捧着那根以特殊手法掩盖了气息的圣杖出现。
当圣杖被乌木以一种古老而庄严的姿势捧出时,三名血狼骑俘虏的眼神瞬间变了。那是一种极致的震惊、困惑,以及信仰受到剧烈冲击的茫然。他们死死盯着圣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看到了吗?”乌木用嘶哑的蛮族语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那是李铮授意他练习了许久的腔调,“圣杖并未蒙尘,狼神的目光亦未远离。尔等追随伪信者,攻击圣杖的守护者,已犯下亵渎大罪!”
其中一名俘虏猛地抬起头,眼神疯狂:“不!是你!乌木!是你窃取了圣杖!你是部落的叛徒!”
“窃取?”乌木上前一步,将圣杖微微前倾,让顶端的狼头在火光下更清晰一分,“若非狼神旨意,圣杖岂会背离那个用阴谋和鲜血玷污祭坛的伪信者,来到真正虔诚的守护者身边?”
他指着李铮,声音陡然拔高:“而他!这位强大的首领,便是狼神选定的,涤荡污秽,重耀圣光的利刃!你们对抗他,便是在对抗狼神的意志!”
这番说辞漏洞百出,但对于这些被严格洗脑、信仰深入骨髓的血狼骑而言,圣杖实物的出现,以及乌木这位前祭司的“指控”,足以在他们坚固的精神壁垒上凿开一丝裂缝。他们不再咒骂,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圣杖,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自我怀疑之中。
李铮没有指望靠几句话就让他们投降,他要的就是这种信仰动摇的效果。他示意将俘虏带下去,单独关押。
“有用吗?”张狂在一旁皱眉问道,他对这种神神叨叨的手段向来不感冒。
“种子已经种下。”李铮淡淡道,“未必能立刻开花结果,但至少,下次在战场上遇到举着圣杖的乌木,他们的刀,可能会慢上一分。”
他转向乌木:“做得不错。以后,这类‘宣讲’可以多做一些,对象不光是俘虏,也包括营地里那些心思不定的蛮族降兵,甚至……所有对前路迷茫的人。”
乌木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异样的红晕,用力点了点头。他第一次感受到,除了躲藏和恐惧,他似乎还能做点别的,一种久违的、被人需要(哪怕是利用)的感觉,在他心底滋生。
接下来的日子,黑山营像一架上了发条的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专注运转着。
操练场上的呼喝声更加整齐响亮。新老混合的队伍在张狂和石虎的带领下,反复演练着李铮结合《破风刀法》基础与战场实际简化出的三式劈砍、两式格挡,以及最简单的小队掩护配合。口号统一,动作渐渐有了章法。
陈老兵统筹的后勤体系也愈发完善。妇孺们被组织起来,利用缴获的蛮族帐篷皮革和采集来的藤蔓,大量缝制皮甲、箭囊和投石索。王狗儿带着人扩大了那片试验田的范围,尝试播种一些从山民那里换来的耐寒作物种子,虽然远水解不了近渴,但代表着希望。
侦察队的活动范围进一步扩大,孙瘸子带着那些熟悉山林的山民,如同织网般,将警戒线向外推出了近十里,日夜监视着北方和东方的任何风吹草动。
李铮自己则投入了对《血战八方》残篇的钻研。这门刀法气势惨烈,讲究以攻代守,一往无前,正适合他如今磅礴的功力和面临的险恶局势。他常在夜深人静时,于营地后的僻静处独自演练,刀光霍霍,带着一股惨烈的杀意,引得负责夜间警戒的哨兵都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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