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同林晓晓空间里那口小泉眼渗出的水滴,看似缓慢,却在不经意间汇聚成流。西苑废屋依旧是那副破败德性,但里面的气氛,却早已不复当初的死寂与绝望。
每日例行的“至尊VIP护理套餐”雷打不动。林晓晓的手法越发娴熟,那瓦片里的“黑玉生发靓毛膏”虽然气味依旧感人至深,但阿九早已从最初的宁死不从,进化到了如今的“半推半就”——主要是“就”,那“半推”纯粹是傲娇本能,维持一下九尾天狐(前)最后的体面。
林晓晓肩膀上新增的“白色毛绒挂件”——情报官小白,也成了固定风景。它起初还有点怕阿九那残存的高冷气场,但几次接触下来,发现这位大佬除了眼神冻狐、嘴巴毒了点,基本就是个纸老虎(纸狐狸?),胆子便肥了起来,偶尔还会在林晓晓给阿九梳毛时,蹲在她肩膀上,用那清越的嗓音播报一下镇兽司最新八卦,比如张管事因为腰带突然崩断当众出丑之类的,算是给枯燥的康复过程增添点佐料。
这一日,阳光难得慷慨,透过屋顶的破洞,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几块明亮的光斑。林晓晓刚给阿九喂完调和了灵泉的内服汤药,正准备进行每日的“望诊”,手指虚悬在阿九身后一处恢复得最好的秃斑上时,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别动!”她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阿九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停止了甩动那三条日渐顺滑的残尾。蹲在林晓晓肩膀上的小白也好奇地探长了脖子。
林晓晓凑得更近了,几乎把脸贴到了阿九的皮毛上。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拨开那些刚刚长出来的、还十分细软的银白色新生绒毛,目光聚焦在最中心的位置。
那里,在原本光秃秃、皮肉狰狞的伤疤中央,借着透进来的阳光,她清晰地看到——几点极其细微的、比绒毛更短、却带着淡淡莹润光泽的、真正的……新生狐毛!
不是之前那种绒绒的底毛,而是更有韧性、更接近它原本皮毛质地的细毛!虽然只有寥寥几根,短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它们确确实实地、顽强地、从那曾被天火断绝了生机的地方,钻了出来!
“我的……老天爷……”林晓晓喃喃自语,声音都有些发颤,“发……发芽了!不是,是长出来了!真的长出来了!!”
阿九的身体猛地一僵!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紫晶色的眸子骤然收缩,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小白也看清楚了,激动地在林晓晓肩膀上跳了一下:“老板!是毛!是真毛!不是绒毛!阿九大佬要重新帅回来了!”
林晓晓强压下心中的狂喜,尽量用平静(但尾音还是有点飘)的语气对阿九说:“快!阿九!那边角落有个破水缸,还有点水!快去照照!你自己看!”
阿九几乎是触电般从稻草堆里弹了起来!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阵风!它甚至忘了维持一贯的高冷和优雅,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个积了层薄薄灰尘和少量雨水的水缸前,迫不及待地、近乎粗暴地低下头,将视线投向那微微晃动的水面。
浑浊的水面,倒映出它有些模糊的狐脸,和身后那几处备受瞩目的……新生之地。
它死死地盯着。
目光先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是小心翼翼的确认,用鼻子凑近,几乎要碰到水面,仔细地嗅着,仿佛要通过气味来证实这视觉的真实性。
当它终于确认,那几点莹润的、象征着真正新生的细毛,并非阳光造成的错觉,而是真实不虚地存在于自己身上时——
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狂喜,瞬间冲垮了它所有的冷静和伪装!
它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紫晶色的眸子里,如同投入了星辰,迸发出璀璨至极的光芒!那光芒里,有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有压抑了太久终于看到希望的激动,甚至……还隐隐闪烁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它对着水面,左照照,右照照,调整着角度,恨不得把每一根新生的细毛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专注的模样,比任何一只爱美的猫咪都要执着。
看了好半晌,它才像是终于想起了旁边还有观众,猛地抬起头,强行压下几乎要翘起来的嘴角(如果狐狸有嘴角的话),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一丝惯有的嫌弃:
“哼……不过尔尔。色泽黯淡,质地粗糙,远不及本狐昔日风采之万一……聊胜于无罢了。”
然而,它那微微颤抖的尾尖(三条都在抖!),那依旧亮得惊人的眸子,以及那因为激动而略微急促的呼吸,无一不在大声宣告着:本狐高兴疯了!只是本狐不说!
林晓晓看着它这副“全身上下就嘴最硬”的死样子,终于忍不住,和肩膀上的小白一起,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大笑!
“哈哈哈!对对对!色泽黯淡!质地粗糙!”林晓晓笑得直拍大腿(再次牵动旧伤,疼得龇牙咧嘴),“跟您老以前那‘九天银河落凡尘’级别的皮毛比起来,这就是地摊货!地摊货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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