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学生忍着手心疼,捡起锄头,手指头捏着锄把,不敢攥太紧:
“俺们也搭把手……刚才没挖好,再试试。”
方正走过去,握着他的手调姿势,把他的手往锄把中间挪了挪:
“别用死劲砸,先找土缝,锄尖对着缝扎进去,再撬——跟你读文章找重点似的,找着窍门就省力,别蛮干。”
学生们跟着学,虽说慢,倒真挖得像模像样了。
挖着挖着,矮个学生突然指着光秃秃的路基边,皱着眉说:
“这沟挖好了,夏天太阳一晒,路面准得烫脚底板,走起来多难受啊?”
方正笑了,往远处喊了声:
“把树苗扛过来!”
就见两个村民扛着捆榆树苗过来,树苗不算粗,枝桠上带着嫩绿叶,闻着有股清清爽爽的味,叶子上还沾着点露水。
“路两边种上榆树。”
他拿起棵树苗,树皮滑溜溜的,捏着树枝晃了晃,
“夏天能遮阴,走在树底下不晒;等树长大了,树干能做锄头柄、推车轴——你看小二之前琢磨着改防断锄头,正缺结实木料,这榆树长得硬,最合适;树枝还能当柴烧,一举两得。”
大伙一听更起劲了。
汉民们挖坑,坑挖得不算深,但底儿平,怕树苗站不稳歪了;
牧民们扶着树苗,手把着树干调正,脚踩着树根周围的土,踩得实实的,还时不时晃两下树干,看站得稳不稳;
邻县的人拎着粗木桶,从河沟里打水——桶沉得很,拎起来晃悠悠的,水溅在裤腿上,凉丝丝的,有的学生也跟着拎,溅得满身泥,却没一个喊累的,反倒觉得新鲜。
王阿婆拎着个打补丁的粗布包走过来,包带子磨得快断了,蹲在树坑边,从包里抓出把艾草籽——籽是褐黄色的,闻着有股淡淡的药香,还混着点土味。
“这艾草籽撒在树根旁,虫子不敢咬树根,树长得壮实。”
她手指头捏着籽,往树根周围匀匀撒,撒完还拿手扒拉两下土,把籽盖实了,
“俺家后院那棵榆树,就这么种的,比别家的高半头,树干也粗,砍枝桠当柴烧,能烧大半个月。”
高个学生蹲在旁边看,好奇地抓了把艾草籽,籽硌得手心痒,忍不住问:
“阿婆,这艾草籽真能防虫子?”
王阿婆指了指自己的袖口,袖口缝着个小布包,露着点艾草叶,也是这股味:
“你看俺这袖口,缝着艾草包,夏天蚊子都不叮俺。树跟人一样,闻着艾草味,虫子就躲着走——你撒的时候轻着点,别撒太密,也别太稀,跟撒麦种似的,正好。”
学生学着撒,没注意手重了,籽堆在一块,王阿婆笑着拿手帮他拨匀:
“慢着点,心急种不好树——跟你们读书似的,得一句句啃,哪能囫囵吞?”
太阳往西边沉的时候,排水沟总算挖完了——浅沟顺着路基斜斜往河沟去,沟边垒着土埂,有人舀了桶水倒进去,水“哗哗”顺着沟流走,一点都不积;路两边的榆树苗也栽好了,一行行站得齐整,浇了水的树苗,叶子绿得更亮,风一吹,“沙沙”响,混着艾草的香味,闻着心里舒坦。
学生们坐在路基边,手里攥着刚摘的榆树叶,叶子嫩得一掐就出水,还沾着点湿气:
“今天才算真明白,修路不是光卖力气——沉淀池的法子改排水,艾草籽防虫子,连种棵树都有讲究,这些都是书本上没有的学问。”
方正拍了拍他们的肩,手上的泥蹭在长衫上,也没在意:
“这些学问,都是大伙从过日子里琢磨出来的,比书本上的实在。你们回去后,跟京城说说,别总觉得老百姓没主意——俺们自己也能想出法子修路、过好日子。”
大伙正围着树苗说笑,王小二突然拽了拽方正的袖子,眼睛盯着远处士族庄园的方向,声音压得低低的:
“方正哥,你看——树影里有人!”
方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树影里戳着个穿灰短打的人,正猫着腰往这边瞅,手里攥着点黑糊糊的东西,像是土块子,见王小二指过来,慌得往树后缩,不小心碰掉了树枝,“咔嚓”一声轻响,接着就没影了,连草都没带动一下。
方正的笑容淡了,凑到老张耳边小声说:
“士族没歇着。这几天夜里多留几个人守着——排水沟刚挖好,土埂松;树苗刚栽上,根还没扎稳,别让他们来填沟、拔树苗。”
老张点点头,攥紧了手里的锄头,锄尖在傍晚的光里泛着点冷光:
“放心!俺们轮着守,一人带个艾草火把,亮堂堂的,他们敢来,俺们就喊人,一锄头柄敲得他们满地爬!”
风又吹过来,榆树苗的叶子“沙沙”响,艾草的香味飘得远,混着泥土的味。
学生们还在说着今天挖沟、种树的新鲜事,手舞足蹈的,可大伙心里都揣着事——刚挖好的排水沟、刚栽上的榆树苗,还有没修完的驿道,都得看紧了。
那树影里的人影,跟根小刺似的扎心里——今晚他们会不会来?
是趁黑填了排水沟,还是把刚栽的榆树苗拔了?
毕竟那树苗,往后可是能做锄头柄的宝贝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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