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百姓们齐声应着,连歇晌的念头都没了。张大叔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老茧,拿起铁锹就往沟里挖:“俺们不饿!先把活干完,啃口干粮就行!跟着方大人,俺们心里踏实!”
太阳快落山时,护仓沟终于挖好了。护仓河的活水引进来,波光粼粼的,像道绕着粮仓的水墙,风一吹,还泛着涟漪。外墙也砌完了,草原石材一块挨一块,砌得严丝合缝,敲上去“咚咚”响,硬得很。王小二拿着改好的锄头,往墙根戳了戳,锄头刃扎进去半寸就被挡住,他得意地笑:“成了!这锄头顶用得很,普通兵卒挨一下,准得躺下!”
王阿婆也领着妇女们出来,手里捧着几十袋烟雾弹,布袋子上的补丁都透着艾草香:“方大人,这些够了!点着了能烧半个时辰,呛得人眼泪直流,正好给大伙争取时间!”
方正刚要点头,就听见远处驿道上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跟打鼓似的。一个驿卒骑着马冲过来,马鞍上的信号旗被风吹得破了角,他满头大汗,连话都说不完整:“方大人!北境……北境有动静!巴图大人传信,异族骑兵可能要提前动身!”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听得见。方正赶紧接过信号旗,旗面上“艾草青青”四个字被汗浸湿,晕开了墨痕。他捏着旗子,指腹蹭过粗糙的布面——异族要提前来,这刚砌好的墙、刚挖好的沟,还有这些拿锄头的百姓,能挡住三千骑兵吗?
夜色慢慢沉下来,粮仓外的灯笼都点上了,昏黄的光映在护仓沟的水面上,晃悠悠的。百姓们拿着改好的锄头、镰刀,在粮仓周围巡逻,脚步声“踏踏”响,格外整齐。王阿婆给巡逻的人递上热汤,汤碗是粗瓷的,有个豁口,却暖得烫手:“别怕!咱有人、有沟、有烟雾弹,靖王的人来不了!”
可方正心里清楚,异族骑兵比步兵快得多,驿道传信再快,也得要时间。他喊住周勇:“你赶紧去烽火台盯着,只要看见北境有烟,立马传信给巴图,让草原铁骑快些来!千万不能耽误!”
周勇刚跑走,方正就蹲下身,摸了摸护仓沟的水,冰凉的水渗进指缝,他眉头又皱了皱——还是觉得不踏实。转身喊来几个壮丁:“去砍些粗木头,削尖了插在沟里,多插些!”月光洒在木头上,泛着冷光,像一排藏在水里的刀子。
没人知道,那跑掉的探子已经钻进了靖王的属地,正趴在地上喘着气报信:“粮仓外挖了沟,还砌了石墙,就是没见着有兵……”他光顾着慌,压根没提那些装着艾草的布袋子,也没说百姓手里磨尖的锄头——这漏了的话,正给即将到来的厮杀,埋下了要命的伏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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