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与德鸣嬉嬉闹闹的离开了大相国寺,身影消失在拐角的鼓楼街上。大相国寺藏经楼三楼楼外露台上,一直注视着他们的人收回了目光,他开口问道:“达海没什么事吧?”
他身旁一位六十许的老僧,低头合什行礼,然后恭敬回话道:“达海无妨,只是被青竹道长拳劲里的真气震荡了五脏,故而瘫软在地,经药师推拿,卸了那些真气,已然无碍。青竹道长一十六拳,看似刚猛,实际上已经是手下大大留情。”
“哦?”那男子转过身来,正是度支司员外郎马乐长,他饶有兴趣的继续问道,“好了,莫要这些虚礼,老夫不通武艺,你与老夫细细讲来。这小道士今天没由来卷入一场混战,老夫安排达海出手试探,没想到此子居然赤手空拳撂倒了达海,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老僧闻言一笑,双手合十,高颂佛号道:“南无大悲毗卢遮那佛。老僧也没想到,以达海之能居然在青竹道长手下走不过十余招。不过老僧久不研习武艺,且让达海自行分说,如何?”
马乐长大笑道:“你这滑头,这些年住持着偌大的大相国寺,佛法未见精深,做人倒圆滑了许多。”
老僧笑笑不语,招手命随侍的弟子去唤达海,不一刻脚步声响,达海脚步甚急,三步并作两步,窜上藏经楼,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就砰然跪倒尘埃,朝着马乐长行礼道:“达海见过恩公!”
马乐长没好气的笑道:“起来,多大的人了,还没点样子。你知道老夫最不喜欢跪礼,起来说话。”
达海依言站起,老脸一红,不似刚刚与青竹动手之时那般浑楞的模样,他蠕了蠕嘴,愧道:“达海无能,给恩公丢人了。达海惭愧。”
马乐长哈哈大笑,走上前用衣袖掸了掸达海僧袍上的灰尘以示亲近,道:“老夫一直以为你达海一介武痴向来目高于顶。你即便入了空门,也是不读佛经不参禅,整日习武为乐。怎地今天败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士?”
听着马乐长的调侃,达海老脸更红,垂头丧气道:“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没想到一个小道士,不但剑术精湛,拳法奇特,居然还有一身惊人的内力。达海一直苦练外家功夫,生平交手也没遇到过几个练内家功夫的高手。看来平日里是我坐井观天了。”
听达海说的实诚,马乐长摆摆手,笑道:“莫要妄自菲薄,你的能耐老夫明白的紧,战阵上十荡十决,马上铁枪硬槊才是你所长,步下辗转腾挪的小巧功夫,你这么大的块头哪能比上那只小猴子。你王家铁枪在军阵中称第二,谁敢言第一?”
达海惭愧的再次合什行礼,感谢马乐长对自家家传武学的褒奖,道:“恩公谬赞,愧煞达海,达海有负王家铁枪的威名,惭愧惭愧。”
马乐长不以为意,笑道:“你跟那小猴子过招,先用的疯魔杖,后比得拳脚,一招枪法也没用。改朝换代这许久了,还怕有人从招数上认出你来?”
“达海承蒙恩公当年援手,把我从死人堆里挖了出来,但是当年大兄为了‘无敌’的虚名,得罪了太多沙陀贵胄,达海宁可隐姓埋名,苟全性命,也不能让恩公担了这天大的干系。”
“无妨无妨,都与你说了,换了天了。沙陀人以武立国,最是惜英雄,重英雄,我前些天还听石官家说,想要追赠你大兄为太师,找到后人重用。”马乐长一边下楼,一边对身后的达海道,“你也做了这么些年的和尚。有没有意出仕啊?”
达海连忙摆手,道:“恩公哪里的话,达海宁可在大相国寺,守着恩公的产业,想那石官家,为了自保就引狼入室,割了幽云十六州给契丹。就这,俺就看不上他。”
马乐长点点头,又皱眉道:“慎言,坐在那个位子都有不得已的苦衷。石官家那点事,咱们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夫不久要回洛阳,如今都城迁到开封,洛阳还有好些家底没有搬过来,此次回去老夫正好重新安置一下。开封这边你与迈成方丈好好护持着相国寺。就不必陪我去了。”
达海一愣,道:“恩公,那谁随侍左右,护卫安全?”
“你看那青竹小道士,如何?老夫这次去洛阳就准备带着他了。”
“就这个小道士?恩公带着他去?他武艺倒是可以,但是此人的来路,恩公可知晓?”达海问道。
“如何不知晓,这小猴子还不记事的时候,咱们就见过他,后来给白头翁抱回去当徒弟了。”
“啊,那老牛鼻子的徒弟。那小孩子都这么大了?唉!”达海叹气道,“当年我就不是刘真人的敌手,没想到二十年了,我连他徒弟都干不过了。唉!这到哪说理去?哇呀呀呀,真是可恼!”达海垂头丧气一脸懊恼长吁短叹。马乐长哈哈大笑,一脸幸灾乐祸。
却说青竹和德鸣,大模大样走出大相国寺,两人寻了家路边的野店,叫了几样平常在观里吃不到的肉菜,叫了壶酒,胡吃海塞了一通。吃饭间,德鸣不住哀求,要青竹教他武艺,青竹实在拗不过他,捡着入门筑基的口诀,传了一篇,跟他言明不把入门的基础练好,以后一个字也不教了。德鸣如获至宝,小孩子聪慧,没念叨几遍就记了个瓷实,却不曾想学了这套功法,日后给他引来了天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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