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乐长和青竹叙了一会话,不多时,马康上楼禀报,晚餐已毕,青竹这才想起来自己跟马乐长扯了半天,还没用过晚饭,马乐长吩咐了一句,老钱赶紧把准备了半晌的精致菜肴奉将出来,摆满了榻前的矮几。
老钱谄笑道:“此处荒郊野外,家主来的突然,老仆准备不周。家主赎罪赎罪。”
马乐长伸了筷子,拨了拨,金丝兔肉,炖野雉,山羊腿,都是硬菜。他指了指面前的菜盒子,说道:“道长,你多吃,一路奔波老夫肠胃克化不了这些。这两日贼兵必然兵临堡下,饱餐战饭,那时间少不得要道长出力。”
青竹心想:如今这个形势,风雨同舟,难道我还能独善其身吗?想到这里,他也不再拘束,原本他的饭量就大,今天又行军了一百多里路,还露了一手惊人的箭术,从中午到现在,一粒米都没进嘴。于是他立刻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运筷如飞,饭菜就像决堤的黄河水一样滚滚而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肉菜就被吃得干干净净。青竹放下碗筷,擦了擦嘴,丢下一句“才半饱”,就潇洒地离开了,只留下一脸惊愕的马老头。
是夜,堡中房舍不够,马康安排人在堡中空地上扎上帐篷,值夜兵卒轮番在营帐里休息。青竹被特意安排进堡寨后方的两层木楼里,单人独间,清净异常。青竹找来木盆,接了桶井水,在屋内将全身上下擦洗了一遍。井水冰凉,寒气彻骨。擦完身,青竹默默运功,将渗入肌理的寒意一丝丝逼出,直至周身舒泰,气脉通达,再反观自身,从皮肤里往外冒着白气,仿佛周身都被一层云雾笼罩,多日风餐露宿的疲劳也随之消散在空气之中。
本已洗漱完毕准备入睡,但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则是精神抖擞,双目炯炯有神,仿佛内息汹涌澎湃所致;二则是青竹隐隐约约觉得还有未竟之事,若就此酣然入梦,恐怕难以心安。突然间,他想起自己今日尚未挑选一件趁手的兵器。尽管不晓得老马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但外面实打实有近万反军。自己即便无需枕戈待旦,起码也得有一把“戈”才行啊。
想到此处,青竹爬起来,穿好一身短打扮,反正院子里都是一帮老兵,也不那么讲究,赤着脚,穿着芒鞋就下了楼。
眼瞅着院子里值夜的老兵,除了在岗楼上望风的,也有那夜猫子睡不着的,三三两两聚在篝火旁聊闲天,看见青竹过来,这些老卒见识了青竹的箭法,早已不像初时那般怠慢,恭谨有加,纷纷行礼,倒是弄得青竹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还礼不迭。
钱弗钩接了探马传回的探报,刚给家主送去,留下马康和马乐长在顶楼商议军务,他身为堡主,战时巡夜自是份内之事,巡弋一圈,见四下无事,料想追兵明日才到,便下了堡墙整理军姿。瞅见青竹在篝火边跟老兵们说说笑笑,甚是欢畅,便走了过去,这些年守着军堡做商贾事,他作为骑将出身,看见老兵满营,不由得怀念起当初戎马岁月。
钱弗钩走到近前,他原是马乐长麾下前锋营出身,与老卒们多有相识,老卒们身在军中,最在意规矩,心知他是此地主事之人,因而不论亲疏年序,纷纷向老钱行礼,老钱也不含糊,虽然身穿便服,也是规规矩矩回礼,一应做派如同当年军中一般,没有丝毫马虎。
青竹身为方外之人,见众人见礼,自己岿然不动也不合适,打了个稽首礼,在众人间显得颇为突兀。
老钱跟众老卒寒暄了几句,说些军中旧掌故,他也心里疑惑着,心忖道:这帮老杀才,有一个算一个,包括他自己在内,都是久经阵仗的老兵油子,手上见血无数,自己是骑将出身,这些经年老步卒杀的人比自己还多,身边四周常年都感觉阴测测的,怎么这样一帮子人对一个毛头小伙子佩服之至,一帮人拉着他问东问西,尽冲他比划大拇指。
老卒许仲早年与老钱一起当的大头兵,见他满心疑惑,将钱大堡主拉到一遍,细细说道:“老钱,这些年做了好大的生意,生意经念的多了,怎么眼力劲反而下降了,你就没看出这个小道士有啥不同?”
钱弗钩与就着篝火的光芒,眯缝着眼睛瞅了半晌,摇摇头,见那小道士此时短衣襟,短打扮,四肢修长,体格只能勉强算是健硕,有点猿臂狼腰的意思,看长相,清清秀秀,五官端正,轮廓分明,就是眼神明亮之极,其他也没觉得此人有何过人之处。
钱弗钩摇摇头,斜着眼问道:“咋了,这是老爷外面的少公子?”他跟老许多年生死弟兄,开玩笑就往大了开。
许仲好悬没给他一句话噎死,攥着拳头就想擂他,道:“我呸,你现在生意做大了,胡说八道,自家老爷的玩笑也敢开。这位道爷要真是老爷在外面的种,那咱这家业不知道还得红火多少年?”
“啊,那凭啥,凭这个小道士长得俊秀,能娶官家的公主?”老钱掏掏耳朵,有点不以为意。老兵都有这个做派,小白脸子就是皮相好看,得娘们儿喜欢,老兵们很多在战场上破过相,想娶媳妇只能靠军饷赏赐银子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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