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痕右手中指还抵在青铜罗盘的裂纹上，地面那道隐秘符文彻底熄灭的刹那，他脊背一僵。
左臂经脉猛然抽搐，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针从骨缝里扎进血肉。皮肤下浮起蛛网般的猩红纹路，迅速蔓延至肩胛，血管鼓动如活物，在皮下蜿蜒爬行。一声低笑顺着血脉钻入耳中：“千年石棺……太冷了。”
他没动，也没出声，只是将创世之瞳沉入识海。
视野瞬间化作一片星河，九重漩涡在瞳孔深处缓缓旋转。左臂经络中窜动的气息清晰浮现——浓稠、腥躁，带着远古魔神特有的暴戾意志，正沿着尺泽穴一路向上侵蚀。
血魔。
这名字刚在心头闪过，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五指成爪，直扑自己心口！
叶无痕牙关紧咬，舌尖狠狠一咬，血腥味炸开瞬间，神志清明。他强行扭转手臂轨迹，掌缘劈向身后岩壁。碎石崩飞，掌风擦过脸颊，刮出一道血痕。
“你压得住我，”血魔的声音从他左臂传出，带着讥讽的回响，“压不住这具身体的本能。”
话音未落，整条左臂已开始异变。皮肤龟裂，渗出暗红黏液，肌肉扭曲隆起，竟化作一段虬龙般的血肉触肢，节节蠕动，朝他脖颈缠来。
叶无痕猛地后撤半步，右手反手抽出腰间噬魂链，铁链如蛇甩出，缠住那截触肢根部。链身上的天魔残魂感应到同类气息，发出无声嘶吼，死死锁住血肉增生处。
他闭眼，本源之力逆冲左臂经脉，在识海中构筑九重吞噬漩涡。每一重都如深渊巨口，层层绞杀入侵意识。血魔狂笑震颤神经：“你以为封得住？我是借你送她走时的那一丝松懈，才钻进来的！”
叶无痕不答，额角青筋跳动，发梢凝出冰晶又瞬息蒸散。他知道对方说得对——正是他送走苏璃月那一刻的心神波动，让幻径法则出现缝隙，给了这残魂可乘之机。
但现在不是悔恨的时候。
他猛然睁眼，左手五指张开，掌心对准左臂伤口。瞳孔猩红翻涌，吞噬法则全面激活。血色触肢剧烈痉挛，表面黏液被无形之力抽离，化作细流涌入他的指尖。
“啊——！”血魔惨叫，声音却忽然一转，变得阴柔哀婉，“你还记得吗？她说要陪你到最后……结果呢？把你封在天门百年，自己却成了轮回主宰。”
叶无痕瞳孔微缩。
那一瞬，记忆翻涌。前世最后的画面——叶南天站在九重天门前，背后是苏璃月冷漠的脸。她手中握着开启封印的钥匙，却没有打开牢笼。
可他知道那是假的。
那是血魔在篡改因果。
他冷笑，吞噬之力骤然加剧。九重漩涡疯狂旋转，将残魂意识压缩至寸许空间，死死困在尺泽穴内。
就在此时，右臂再次暴起！
这一次，目标不再是自己。
五指并拢成刃，灵劲凝聚于指尖，直刺前方虚空——正是苏璃月消失的方向！
“她体内有我的心！”血魔嘶吼，“让我回去！那是我的宿主！我的归处！”
叶无痕全身肌肉绷紧，神经如钢索拉满。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正在脱离掌控，骨骼发出细微错位声，肌肉纤维自主收缩，推动手臂完成刺杀动作。
他心中默念：若我失控，宁可自毁经脉。
三息时间，他引爆识海中一缕前世法则碎片，冲击神经交汇中枢。剧痛贯穿脑海，右臂动作迟滞半瞬。
就是现在！
他准备强行切断右臂经脉，以废掉整条手臂为代价终止攻击——
前方黑暗骤然亮起金光。
一道身影静静立在丈外。
苏璃月回来了。
她站在通道中央，轮回镜悬浮胸前，镜面流转着因果律纹，映照出叶无痕体内纠缠的两股意志。她抱着鎏金傀儡兔，目光清冷，声音不高，却穿透长廊：“你想杀我？先问过它。”
血魔怒吼：“贱人！你还我心脏！”
话音未落，叶无痕左肩皮肤轰然撕裂，一道血影虚形从中挣脱，张牙舞爪扑向苏璃月。那虚影面容模糊，胸口空洞，仿佛缺失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轮回镜金光暴涨。
一道因果锁链自镜中射出，精准缠住血影脖颈。镜面浮现千年前画面：一名女子跪在祭坛前，手中匕首剜出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泪水滴落在血泊中。下一幕，她将心脏炼成法宝，封入玉匣，转身离去。
“你的执念，早已腐朽。”苏璃月轻语。
金光炽盛，血影发出凄厉惨叫，身躯寸寸崩解，化作漫天血雾。
可就在消散刹那，那团血雾猛然调转方向，不退反进，直冲叶无痕右臂！
“最后一击——”血魔的残音在空中炸响。
右掌骤然加速，掌心锋锐灵劲凝聚如锥，直刺苏璃月后心！
掌风贴衣而过，撕裂布料，停在距她脊椎毫厘之处。
叶无痕双目赤红，额头冷汗滚落。他拼尽全力才在最后一瞬收回三分力道，否则这一击足以贯穿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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