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岩层还在震，碎石不断往下掉。
叶无痕贴着右侧岩壁半蹲着，左肩那道火石擦伤已经结了一层焦痂，呼吸时牵得肋下一阵阵发紧。他没去碰伤口，只把噬魂链在左手腕绕了两圈，阴寒之气顺着血脉往上爬，压得识海里那股因高温和符文波动搅起的躁动稍稍平复。
前方缝隙只剩一人宽，几块燃烧的火石横七竖八地卡在中间，热浪从缝隙里钻出来，像有人拿铁管往里吹火。更麻烦的是，岩壁上的黑色纹路越聚越多，密密麻麻连成一张网，隐约能看见一只被锁链缠住的眼球轮廓正在缓缓转动。每转一圈，地面就跟着震一下，像是某种倒计时。
他闭上眼。
时轨之瞳悄然开启。
视野瞬间变了。
时间不再是连续的流动，而是被切成无数个静止的画面。空中坠落的火石、飞溅的火星、岩缝中渗出的赤红光晕……全都定格成了可预判的轨迹。他盯着其中一块磨盘大的滚石，看它从顶部裂缝滑出，斜砸向通道中央，弹跳两下后会撞上左侧符文壁，再反弹回来——正好封死入口。
“差半息。”他睁开眼，低声道，“再晚半息，就得被拍成炭饼。”
他没等那块石头落下，猛地起身，贴墙疾行。
第一块拳头大的火石砸下来，他侧头避开，火星燎过额前碎发，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第二块迎面而来，他抬手用噬魂链一撩，链条缠住火石边缘，注入一丝阴寒之力，表面熔岩瞬间凝固，重量一沉，轨迹偏移，砸进侧壁泥灰里。第三块更大，直冲胸口，他矮身翻滚，背部蹭过滚烫的岩面，劲装又撕开一道口子。
就这么在火石雨里穿插前行，动作快得几乎拉出残影。
眼看离缝隙只剩几步，头顶轰然作响，那块磨盘大的巨石终于松动，轰隆隆砸了下来。他早有准备，提前跃起，借力蹬在右侧岩壁上，身体腾空而过，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正面冲击。但巨石落地后并未停下，反而因撞击继续向前滑动，带着一路火星，直逼入口。
要是被堵死，后面那些小火石再来几轮，这地方就成了活埋坑。
他甩手将噬魂链掷出，链条如蛇般缠住巨石一角，手腕一抖，体内阴寒之力猛然爆发。
“给我冻！”
刹那间，链条表面凝出一层白霜，寒气顺着岩体迅速蔓延，巨石外层熔岩“咔”地一声结成硬壳，摩擦力大增。原本滑溜的轨迹戛然而止，巨石卡在入口处，只留下底部一条勉强容人爬行的空隙。
热浪依旧汹涌，但至少通路保住了。
他收链落地，单膝跪在火石堆里，喘了口气。
这才开始打量四周。
脚边都是碎裂的岩块，有的还在冒烟，有的内部渗出暗红液体，像是烧化的金属。他伸手拨开一块半融的火石，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金属质地。
挖了几下，一块巴掌大的青铜板露了出来。
板子边缘磨损严重，显然埋了很久，但正面图案依旧清晰——一只展翅欲飞的朱雀，双翼张扬，尾羽卷成螺旋状，眼睛位置嵌着一颗早已失去光泽的赤红晶石。下方刻着几行残缺文字，笔画尖锐，像是用刀硬生生剜出来的。
他盯着那朱雀图腾看了两秒，忽然觉得眉心一跳。
吞噬本源自动运转起来。
不等他反应，一股微弱却精纯的炎属性法则波动从青铜板中逸散而出，像是沉睡多年的东西被人轻轻推了一把。那股力量刚冒头，就被他体内的吞噬之力察觉，化作无形漩涡，顺着指尖缠绕上去。
“嗡——”
一声极轻的震颤在识海响起。
青铜板上的朱雀图案突然亮了一下，随即迅速黯淡，连那颗赤红晶石都变得灰败。而那一丝法则碎片，已被吞噬本源强行抽离，压缩成一缕炽金色的能量流，顺着经脉涌入丹田。
他闷哼一声，手指微微发抖。
那股能量太纯粹了，不像火蜥蜴王那种混杂着天魔气息的浊焰，也不像通道里到处乱窜的燥热粒子，而是带着一种古老、威严、近乎本源级的火之真意。刚进来时还滞涩不堪的经脉，此刻像是被一把烧红的剑划开，痛是痛了点，但畅通了不少。
“捡到宝了？”他低头看着手中已失去光泽的青铜板，语气有点不敢信，“还是说……这玩意儿故意等我来吞？”
话没说完，左臂那道封印黑纹突然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皱眉掀开衣袖，发现黑纹边缘竟泛起一丝极淡的赤金光晕，与刚才吞下的朱雀法则隐隐共鸣。更奇怪的是，胸腔里的初代神脉碎片也轻轻震了一下，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不对劲。”他低声说，“这地方的火，不是单纯的地脉炎流……是喂过东西的。”
他把青铜板随手扔进灰烬堆，站起身，目光穿过缝隙，望向通道深处。
那里，黑色符文网络愈发密集，层层叠叠覆盖在岩壁上，像是一张正在收紧的网。而在符文交汇的中心点，一团暗红色的光晕正以固定频率搏动，三息一次，和地底震动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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