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痕的手悬在半空中,指尖的微颤被凝固的空气无限放大。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那道从星门深处滑落的血线,那滴血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在门缝的阴影中拉出一道纤细而妖异的暗红轨迹,最终悬停在半空,一滴不落。幼鸟凄厉的啼鸣仍在他的识海深处盘旋不去,像一根烧红的钢针,不断刺穿着他紧绷的神经。那不是幻觉,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警报,仿佛某个尘封千年的封印,就在刚才,伴随着那声啼鸣,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不能再向前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攀升,让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就在他收回脚步的瞬间,星门前那片氤氲的光晕猛地一颤,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圈扭曲的涟漪。紧接着,一个身影从那片光芒的中心缓缓浮现,最终凝实,静静地立在门中央,背对着他。
是苏璃月。
她依旧穿着那身素净的白裙,裙摆上似乎还沾染着彼岸花的微尘。肩头那朵莲花胎记,正散发着柔和却冰冷的微光,与星门的光晕格格不入。她怀里抱着那只鎏金傀儡兔,可那兔子此刻却黯淡无光,仿佛只是一块冰冷的金属雕塑。更让叶无痕心头发毛的是,她没有回头,一动不动,像一尊被遗忘在时间尽头的玉雕。
“你看到了吗?”
她的声音终于传来,轻飘飘的,仿佛从很远的地方吹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这不像她,那个总是带着三分笑意、七分狡黠的苏璃月,声音里永远藏着一股子灵动的烟火气。而此刻,这声音却像一潭死水,听不出任何情绪。
叶无痕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回答。他右手的噬魂链早已绷得笔直,冰冷的链身紧贴着他的掌心,仿佛能感受到他血脉的搏动。左手缓缓抬起,本源之瞳在眼眶中无声运转。左眼,一个暗红色的漩涡缓缓成型,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光线;右眼,则闪烁着银白色的冷芒,如同冬夜最凛冽的寒星。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瞳孔的深渊中交织、碰撞,试图看穿眼前这层虚幻的假象。
他不信。这绝对不是苏璃月。
在他的记忆里,苏璃月从不会这样沉默地站着,像一具提线木偶。她见到他,一定会带着那熟悉的嗔怪或惊喜,叫他“无痕”。更不会在出现时,连她最珍爱的傀儡兔都毫无反应。
“这里全是假的。”
她忽然开口,猛地转身,正面对着他。那张熟悉的脸庞上,表情却是一片陌生的漠然。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面古朴的铜镜——轮回镜。镜面朝外,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毫无征兆地激射而出。
因果金光!
叶无痕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本能地想要后撤。可那光芒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它没有带来任何攻击性的冲击,反而像一层温热的水幕,轻柔地漫过他的身体,贴在他的皮肤上,甚至渗进了他的衣角。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指尖刚触碰到那层金光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猛地袭来,温度骤降。原本柔和的金光仿佛瞬间活了过来,猛地收紧,化作一条条由纯粹因果之力构成的锁链,带着千钧的重量,死死缠上了他的手腕、手臂、脖颈和腰腹。这些锁链并非实体,却比任何玄铁都要沉重,一寸寸勒进他的皮肉,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剧痛。
“呃……”叶无痕闷哼一声,用力挣扎。体内的空间震荡之力被他催动到极致,在经脉中疯狂奔涌。可这些锁链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种法则。它们不是实体,也不是能量,而是某种被逆转、被扭曲的因果回路,是过去与未来的枷锁。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道锁链的另一端,都连接着一个正在发生的“点”。那些“点”遥远而真实,仿佛构成了他此刻痛苦的根源。
“该死!”他在心中怒吼,本源之瞳被催动到疯狂的地步。
左瞳的吞噬之力全开,化作一个微小的黑洞,拼命地想要将锁链中的能量抽离。右瞳则像一台最精密的分析仪,将金光拆解成无数闪烁的碎片,每一片都承载着一个破碎的画面。
第一片:苏璃月跪在一座巨大的血色祭坛中央,双手被金色的丝线死死钉入冰冷的石台。她紧闭着双眼,眉心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正不断地有细碎的光点从中溢出,流向祭坛上方一面悬浮的、布满裂纹的破碎镜子。
第二片:祭坛的下方,血魔盘坐在一个由无数血管编织而成的诡异王座上,他的手指优雅地在空中轻轻拨动,仿佛在弹奏一曲无声的乐章。红袍的下摆随风轻摆,嘴角挂着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
第三片:萧红绫站在远处的高台上,身后的披风燃烧着熊熊的九霄天火,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起来。然而,她却并未出手,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祭坛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明,有愤怒,有挣扎,还有一丝……无奈?
第四片:龙葵已经化作百丈长的龙躯,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撞向祭坛的结界,却被一道突兀闪现的火焰符文弹开。她痛苦地怒吼着,尾巴上那几片珍贵的祖龙逆鳞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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