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美国?”王老五张大了嘴,手里的记账本再次滑落,砸在脚面上都浑然不觉。
赵铁柱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把拉住唐莜莜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莜莜!不能去啊!那美利坚隔着十万八千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要是把你扣下了咋办?谁知道这洋人安的什么心!”
社员们更是议论纷纷,担忧、好奇、恐惧、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自豪感交织在一起。
在这个刚刚打开国门没多久的年代,出国,尤其是去美国,对一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简直比上天还难,也充满了未知的风险。
钱文明原本灰败的脸上,此刻却猛地迸发出一股扭曲的狂喜和阴狠,他指着史密斯教授,对王处长嘶声道:“王处长!您听见了吧!他们这就要勾结到国外去了!还要带着咱们国家的宝贵资料出去!这……这是要泄密啊!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王处长的脸色也变得极其严肃,他看向史密斯教授,语气凝重:“史密斯教授,您的邀请恐怕不太合适。唐莜莜同志的身份和这些资料的性质特殊,涉及到的审批流程非常复杂,不是个人能够决定的。在未经国家批准的情况下,任何形式的出境交流都是不被允许的。”他这话既是说给史密斯听,也是说给唐莜莜听,带着明确的警告意味。
史密斯教授通过翻译理解了王处长的意思,他摊开手,脸上带着西方学者常见的、对行政壁垒的不解:“处长先生,这只是学术邀请!科学是无国界的!唐明川先生的研究应该被世界看到,这有助于推动整个植物药理学的发展!我们可以提供最先进的设备,最好的研究环境……”
“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有祖国!”顾知远忽然沉声打断了他,语气斩钉截铁。他上前一步,挡在唐莜莜身前,目光锐利地看向史密斯,也看向王处长,“史密斯教授,感谢您的好意。但正如王处长所言,此事关乎国家资源与科研机密,必须慎重。莜莜作为唐明川先生的唯一继承人,在她没有做出明确决定,并且未经国家相关部门许可之前,谁也不能带她和资料离开!”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堵住了史密斯的嘴,也回应了王处长的担忧,更将决定权牢牢护在了唐莜莜手中。
唐莜莜的心跳得像擂鼓。去美国?她从未想过。那里有先进的实验室,或许能更快地解开“莲心碱”的秘密,完成父亲的遗志。
但正如顾叔叔和铁柱哥担心的,前方是吉是凶,全然未知。而且,她走了,合作社怎么办?这些刚刚过上好日子的乡亲们怎么办?虎视眈眈的钱文明和陈向东,会放过他们吗?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史密斯教授脸上,语气清晰而坚定:“史密斯教授,非常感谢您的看重和邀请。但这件事情太大了,我需要时间考虑。而且,就像王处长和顾叔叔说的,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在我做出决定之前,我父亲的研究资料,我会妥善保管,绝不会轻易交给任何人。”
她的话,不卑不亢,既没有立刻拒绝,也没有头脑发热地答应,给自己留足了回旋的余地,也彻底断绝了对方立刻拿到资料的可能。
史密斯教授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他似乎也理解其中的复杂性,点了点头:“当然,唐女士,我理解你的谨慎。我会在省城大学进行一段时间的学术交流,期待你的好消息。”他递过来一张写着省城大学招待所地址和电话的纸条。
钱文明眼见挑拨离间、借刀杀人的算盘再次落空,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却也不敢再当着王处长的面放肆,只能用阴毒的眼神死死盯着唐莜莜。
王处长见唐莜莜态度端正,心中稍安,又严肃地交代了几句“遵守纪律”、“有事及时汇报”之类的话,便带着一脸不甘的钱文明和那群记者离开了。
史密斯教授也在外事办干事的陪同下,乘车返回县里。
喧嚣了大半日的后山,终于暂时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夜色渐深,茅草屋里,油灯如豆。
唐莜莜、顾知远、赵铁柱、王老五几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凝重。
“莜莜,你咋想的?真要去那美国?”赵铁柱憋不住话,率先问道,眉头拧成了疙瘩。
王老五也忧心忡忡:“是啊,太远了!听说坐飞机都得一天一夜!家里这一大摊子……”
唐莜莜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疲惫:“我没想好。但这是个机会,也许能更快弄清楚‘莲心碱’到底有什么用,也能在国际上还我爹一个清白。”
顾知远沉吟道:“机会与风险并存。麻省理工确实是顶尖学府,但我们也必须警惕,对方是否另有所图。而且,出国手续极其繁琐,政审、外事部门审批……层层关卡,短时间内根本办不下来。眼下,我们还是要立足自身,先把合作社稳住,把眼前的危机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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