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返回天风驿馆的马车,是皇室特赐的独角马驾辕车。车厢通体由梨花木打造,外层裹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玄铁纱,既能挡风雨,又能透过纱隙看清外界。日头过了正午,王都的热浪带着灵脉特有的温润气息,裹着街市的喧嚣从纱外渗进来 —— 凌皓撩开车帘一角,指尖触到纱面的微凉,目光却被窗外的热闹景象牢牢吸引。
街面上铺着青石板,被无数行人与灵兽车磨得光滑发亮,缝隙里偶尔钻出几株耐活的细草,沾着清晨未干的露水。不远处,一辆由独角马拖拽的灵兽车缓缓驶过,车厢两侧雕着繁复的玄鸟纹,银质的车帘钩上挂着风铃,随着车轮滚动发出 “叮铃” 轻响,一看便知是王公贵族的座驾。车旁跟着两名身着银甲的护卫,腰间佩着皇室制式的长剑,步伐沉稳,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显然是在警惕暗处的风险。
街边的商贩们支着各色摊子,吆喝声此起彼伏,比风武院山脚下的市集热闹了数倍。最靠近马车的是个卖灵食的摊子,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者,身前的铁架上烤着几只玄鸟幼雏,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溅起细小的火星,散发出浓郁的肉香,引得路过的弟子频频侧目。旁边的符箓摊子前,穿粗布短打的少年正踮着脚,指着一张淡蓝色的 “避尘符” 讨价还价,摊主是个穿黄布道袍的修士,手里捏着符纸,耐心地解释:“这可是二阶符,能挡三里内的尘土,五十块下品元石一分都不能少!”
更远处,几名身着宗门服饰的弟子并肩走过,吸引了凌皓的注意。走在最前的是两名青袍弟子,衣摆处绣着一朵展翅的青云,正是青云宗的标志 —— 他们腰间佩着长剑,剑鞘是阴沉木所制,泛着淡淡的光泽,显然是经常打磨。其中一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低声与同伴说着什么,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想来是在讨论明日的武道交流会。紧随其后的是三名红袍弟子,袍子上用金线绣着跳跃的火焰,袖口处还沾着些许火星,不用问便知是烈火门弟子。为首的汉子身材魁梧,声如洪钟,正跟身边的师弟说笑:“明日定要让青云宗的小子见识见识,咱们烈火门的‘焚天诀’可不是吃素的!”
凌皓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感慨。风武院地处北境,虽也有外门、内门之分,但弟子们多是山野出身,衣着朴素,日常切磋也多在试炼场,哪有王都这般,连街上随意走过的武者,脉力波动都比风武院的外门弟子浑厚几分 —— 单是那烈火门汉子身上散发出的火系脉力,便已达到凝脉境中期,放在风武院外门,已是能排进前十的存在。“王都果然藏龙卧虎,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能有半分松懈。” 凌皓暗自思忖,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青铜牌,那是墨长老临行前交给他的,说是到了王都若遇危机,可凭此牌联系皇室的旧部。
马车行至天风驿馆门口,独角马打了个响鼻,缓缓停下。凌皓收敛起思绪,掀开车帘下车,刚踏上驿馆前的石阶,便觉出几分不对劲 —— 往日里总是堆着谄媚笑容的胖掌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着青布长衫的中年男子。这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方正,下颌留着一缕短须,眼神清明如秋水,不见半分市侩气。他的青布长衫是粗棉所制,洗得有些发白,袖口却沾着些许墨痕,像是刚写完账册,倒更像个寒窗苦读的读书人,而非打理驿馆的掌柜。
更让凌皓在意的是,驿馆的庭院里多了不少生面孔。原本清净的走廊上,不时有身着各色服饰的弟子走过,空气中弥漫着不同属性的脉力波动 —— 有寒冰般的冷冽,有火焰般的灼热,还有草木般的温润,显然是来自不同宗门的弟子。庭院西侧的空地上,几株百年紫藤缠绕着木架,淡紫色的花瓣落在青灰色的青砖上,而紫藤下的空地上,正有五名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女弟子练剑,剑风掠过地面,竟在青砖上留下一层薄薄的白霜。
“凌公子回来了?” 新掌柜快步迎上来,步伐不快不慢,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他双手递过一块叠得整齐的帕子,凌皓伸手接过,指尖触到帕子的瞬间,便觉出异样 —— 这竟是一块蚕丝所制的软帕,质地细腻得几乎感受不到纤维,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显然是精心浆洗过的。“刚从皇宫回来吧?路上辛苦,先擦擦汗。” 新掌柜的声音温和,没有老掌柜那般刻意的讨好,却让人觉得舒服。
凌皓用帕子轻轻擦了擦额角的薄汗,将帕子递还回去,状似随意地问道:“倒是劳烦掌柜挂心了。只是我记得昨日来的时候,还是另一位胖掌柜接待的,今日怎换了人?”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庭院,将寒冰谷弟子的练剑姿势、走廊上弟子的服饰细节一一记在心里,丹田中的金色脉力悄然运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新掌柜接过帕子,叠好放进袖中,语气依旧平稳:“前几日老掌柜家中捎信来,说他母亲病重,需回乡照料,便向驿馆东家请了辞。我姓陈,是昨日刚从南城‘悦来客栈’调来接任的,若是有哪里照顾不周,还请凌公子多担待。” 他说话时,眼神始终清明,没有半分闪躲,手指自然地垂在身侧,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一看便知是个做事严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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