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原,一片广袤无垠的灰败之地。据传是上古神魔大战的最终战场之一,地表遍布着各种巨大而扭曲的骸骨,有人形,有兽形,更有许多难以名状的奇异骨骼,历经万年风雨侵蚀,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苍凉与死寂之气。
原野上空,常年笼罩着一种灰白色的“骨雾”,这雾气并非寻常水汽,而是由无数细微骨粉与战场残留的怨煞之气混合而成,能极大干扰修仙者的神识探查,深入其中,极易迷失方向。
沐星澜与叶冷轩抵达枯骨原边缘时,便被这冲天的死寂怨气所阻。即使以他们的修为,神识探出不过百丈,便感到滞涩难行。
“好诡异的骨雾。”叶冷轩蹙眉,尝试用浩然正气驱散周遭雾气,效果甚微,“此地怨煞积聚万年,已自成领域,非寻常力量可破。”
沐星澜感应着四周,寂灭之力在此地反而如鱼得水,但她也察觉到这骨雾对能量感应的模糊效果。
“阴钥的气息进入此地后便彻底消失了,寻踪符也只能指向这片区域,无法精确定位。”
“根据宗门卷宗记载,枯骨原深处有一处名为‘骨市’的黑市,是三教九流、亡命之徒聚集交易之地,信息最为灵通。窃贼既逃入此原,很可能是去了骨市销赃或寻求庇护。”
叶冷轩分析道,“我们需得潜入骨市探查。”
两人收敛周身气息,沐星澜更是借助寂灭之力模拟出与骨雾同源的死寂波动,叶冷轩则以浩然剑气内敛,化作普通剑修模样,一同深入枯骨原。
在遍布骸骨的荒原上行进了约半日,按照卷宗记载的隐秘路线,他们终于在一处巨大的、如同凶兽颅骨般的山丘下,找到了骨市的入口—一个被幻阵遮掩的、深不见底的骨洞。
缴纳了十块下品灵石作为“入场费”后,两人踏入骨洞。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巨大的地下空间。
头顶是无数发着惨淡磷光的骨头镶嵌而成的“天空”,脚下是打磨光滑的骨板铺就的道路。街道两旁,是用各种巨大骸骨搭建而成的店铺和摊位,售卖着千奇百怪的东西:沾染邪气的骨制法器、不知从何处挖出的残破功法玉简、封印着怨魂的骨铃、甚至还有一些气息诡异的灵植与矿石。
空气中弥漫着骨粉、腐朽和各种阴邪能量的混合气味,形形色色的修士穿梭其间,大多遮掩了面容,眼神警惕而冷漠。这里是法外之地,混乱与秩序并存。
“果真是一处藏污纳垢之所。”叶冷轩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厌恶。身为正道翘楚,对此等地方本能排斥。
沐星澜倒是颇为适应,幽阙本身也非什么光明之地。“既来之,则安之。找消息最灵通的人。”
他们在混乱的市集中穿行,低调地打听关于“新来的黑袍人”或者“阴属性至宝”的消息。然而,骨市中人口风极紧,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开口就是天价信息费,有用的线索寥寥。
就在他们经过一个由数根巨大肋骨拱卫的、相对安静的店铺时,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店内阴影处传来:
“外来者,你们的身上……有熟悉的‘臭味’。”
两人脚步一顿,看向店铺内部。只见一个穿着破旧黑袍、双眼只剩空洞、满脸皱纹如同风干橘皮的老妪,正坐在一个由头骨垒成的椅子上,她手中摩挲着一块光滑的腿骨,似乎正通过触摸感知着什么。
“骨婆婆?”叶冷轩根据卷宗描述,试探着问道。传闻骨市有一位管理者,便是位瞎眼老妪,人称骨婆婆,能通过触摸骨骼感知其上残留的信息,消息极为灵通。
“璇玑阁的小辈,还有……嗯?好纯粹的寂灭之意……”骨婆婆空洞的眼窝“望”向沐星澜的方向,干瘪的嘴角似乎动了动,“你们是为了昨晚那个黑袍人来的?”
沐星澜与叶冷轩心中同时一凛!这老妪果然不简单!
“婆婆知道那黑袍人?”沐星澜上前一步,语气平静。
骨婆婆慢悠悠地摩挲着手中的腿骨,声音如同破风箱:“老身虽然看不见,但这骨市里流动的‘气息’,却瞒不过我。那黑袍人……气息阴冷隐晦,像是个见不得光的影子。他昨晚来我这儿,不是买东西,是打听哪里能弄到最好的‘噬灵瘴容器’。”
噬灵瘴容器!这与黑袍人的手段完全吻合!
“他去了何处?可知其来历?”叶冷轩急切地追问。
骨婆婆摇了摇头:“去了哪里,老身不知。至于来历……他付账用的,是这个。”她干枯的手指从袖中摸出一枚钱币,屈指弹向叶冷轩。
叶冷轩接过一看,那是一枚通体赤红、入手温热、正面铭刻着火焰纹路的钱币—焚天宗的“焚天币”!而且看其成色与蕴含的火系灵力,还是面值不小的核心弟子或长老级别才能使用的规格!
“焚天币!”叶冷轩脸色微变,将钱币递给沐星澜。
沐星澜接过,指尖感受到其上纯正的焚天宗火系灵力,紫眸微微眯起。“婆婆确定,他付的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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