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咳咳……” 凌玄真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林越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一股微弱却精纯的灵气顺着指尖涌入林越经脉,带着淡淡的药香与挥之不去的腐气 —— 那是二十年前被玄阳子种下 “腐心毒” 的余痕,这些年全靠高阶丹药强行压制。
“宗主……” 林越喉间发紧,推演瞳不自觉运转,视线穿透老人的皮肉,清晰看到那颗跳动的心脏表面,黑色毒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他曾炼制过无数解毒丹,却对这深入神魂的魔毒束手无策,就像前世眼睁睁看着丹霞宗覆灭时的无力。
殿门被轻轻推开,凌虚子长老拄着拂尘踉跄而入,雪白的胡须上沾着霜气,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宗主气息又弱了,青阳城送来的紫河车丹已经没用了!” 他将一个锦盒放在案上,里面的丹药光泽黯淡,显然已被魔气侵蚀。
林越转头时,正撞见秦昊端着药碗从回廊走来。他黑袍上的金线绣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师父,药熬好了。” 秦昊屈膝行礼,递药的动作流畅自然,指尖却在碗沿悄悄掠过 —— 那是林越曾在藏经阁见过的 “引毒诀” 起手式。
心脏猛地一缩,林越不动声色地起身接过药碗,指尖刻意与秦昊相触。冰凉的触感传来,混杂着极淡的魔气波动,与当年玄阳子留在他体内的气息如出一辙。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将药碗凑到凌玄真人口边,看着那苦涩的药汁顺着老人干裂的唇瓣缓缓流下。
凌玄真人喝下半碗药,气息稍定,示意众人退下,只留林越在殿内。他颤抖着抬手,从枕下摸出一枚温润的玉印,印身刻着繁复的丹纹,正是丹霞宗的宗主印玺。“越儿,你可知…… 这枚印玺为何刻着‘护道’二字?” 老人的声音嘶哑,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林越凝视着玉印上的纹路,想起入门时宗主的教诲:“丹道非唯炼药,更要护人护世。” 他点头道:“丹者,承天之力,护道之心。”
“可护道…… 先要守住宗门啊。” 凌玄真人长叹一声,眼中闪过悲凉,“二十年前我败于玄阳子,并非丹术不济,而是宗门人心涣散。如今我大限将至,丹霞宗…… 不能毁在我手里。” 他将玉印按在林越掌心,那温润的触感突然变得滚烫,像是有一团火要钻进他的经脉。
“宗主,弟子资历尚浅,恐难当此任!” 林越急忙推辞,余光却瞥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 —— 秦昊竟未走远,正贴着窗棂偷听。推演瞳瞬间捕捉到他袖中露出的半截骨符,与魔丹宗的传讯符一模一样。
“你若不当,谁能当?” 凌玄真人突然提高声音,咳嗽着从床榻上坐起,“秦昊心思深沉,凌虚子过于迂腐,唯有你…… 既有推演瞳看透虚妄,又有丹术震慑四方。” 他抓住林越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颗心…… 被毒侵蚀了二十年,却还能辨清忠奸。你记住,丹霞宗的根基不是灵脉,是丹道本心。”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赤焰狐的嘶吼,颈间的火焰符剧烈闪烁。林越心中一紧,刚要起身,就见苏清瑶跌跌撞撞跑进来,脸色惨白:“林越!秦师兄在炼丹房偷偷炼魔丹,被我撞见了!”
秦昊的身影猛地从窗外闪过,黑袍扫过廊下的铜铃,发出清脆却刺耳的声响。林越抓起案上的丹炉碎片就要追,却被凌玄真人死死拉住:“别追!他早已投靠玄阳子,现在动他,只会打草惊蛇。” 老人的眼中闪过决绝,“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道命令:接任代宗主,整合苍云郡丹师势力,待你突破元婴,再清门户!”
玉印在掌心骤然爆发出金光,一道苍老的灵识涌入林越脑海 —— 那是丹霞宗历代宗主的丹道感悟,还有一份详细的苍云郡势力分布图,标注着哪些丹师可拉拢,哪些暗藏祸心。林越只觉眼眶发烫,这哪里是托付宗门,分明是将一条生路、一份希望,硬生生塞到了他手里。
凌玄真人的气息在黄昏时彻底弱了下去。林越站在宗主殿的丹陛上,手中捧着宗主印玺,望着阶下跪拜的数十名弟子,只觉肩上的重量比丹霞山还要沉重。凌虚子长老站在他身侧,白发在晚风中飘动,眼中满是期许:“代宗主,宗主遗愿,还请您务必成全。”
秦昊跪在人群最前方,头低得几乎碰到地面,可林越的推演瞳却能看到他紧握的双拳,以及袖口下隐隐发光的魔符。“弟子愿辅佐代宗主,重振丹霞宗!” 秦昊的声音洪亮,却在灵脉波动的瞬间泄了气 —— 他体内的魔气与丹霞宗的灵脉产生了剧烈冲突。
林越没有接话,转身走向殿后的灵脉禁地。这里的石壁上刻满了上古丹纹,中央的灵眼正源源不断地涌出精纯灵气,却在靠近角落时变得浑浊 —— 那是魔气侵蚀的痕迹。他将宗主印玺按在灵眼上方,玉印中的金光与灵脉交融,发出嗡嗡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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