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骨塔下的阴冷地窖,仿佛连空气都凝结成了冰冷的固体。
娄三刀的呼吸粗重如破旧的风箱,每一下都带着灼人的怒火与无法抑制的恐惧。
他死死盯着那三具逐渐冰冷的尸体,额心上那抹诡异的淡红色印记,像三只嘲弄的眼睛,在他摇曳的火把光芒下忽明忽暗。
这印记他再熟悉不过,与“晓”组织成员之间那生死契约的烙印,几乎一模一样!
他最忠心的手下,竟是组织的叛徒?
不,不可能!
他们跟随自己多年,忠诚早已刻入骨髓。
怒火烧灼着他的理智,但更深层的寒意却从脊椎一路攀升至天灵盖。
他想起了那个纠缠不休的噩梦。
父亲临终前痛苦的脸,那枚从血肉模糊的胸膛中被硬生生抽出的残戒,以及父亲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吐出的那个字——“零”。
“零……”娄三刀低声咀嚼着这个字眼,只觉得舌尖发麻。
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石壁上,骨节碎裂的剧痛让他精神一振。
泄密,一定是有人泄密!
否则这些异象如何解释?
否则为何他会夜夜重温那段最痛苦的记忆?
他以为是自己心魔作祟,现在看来,分明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搅动风云,要将他拖入深渊。
就在娄三刀被狂怒与猜忌吞噬之际,焚骨塔外的阴影里,一道身影如壁虎般紧贴着冰冷的塔基,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阿獠已经在这里潜伏了整整三天三夜。
他的感知敏锐得像最警觉的猎犬,终于在无数驳杂的气息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灵脉波动。
这股波动源自塔的根基深处,频率奇特,仿佛垂死之人的心跳。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股频率竟隐隐与他体内源自黑渊谷祭坛的查克拉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共鸣。
焚骨塔,绝不仅仅是一座焚烧尸骨的凶地。
他不再犹豫,从忍具包中取出一枚特制的烟丸,指尖微一用力,一股无色无味的淡紫色烟雾悄然弥散开来,顺着地窖的通风口渗入。
塔下的守卫都是娄三刀的精锐,但在阿獠精心调配的、混杂了多种致幻草药的毒烟面前,依旧没能撑过十息,便纷纷软倒在地,陷入沉睡。
阿獠如一缕轻烟,滑入地窖深处。
越是深入,那股阴寒之气越是刺骨。
在地窖的最底层,他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一个巨大的寒铁囚笼立于中央,笼中锁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正是哑蝉。
她原本灵动的双眼此刻黯淡无光,脖颈上套着一个铭刻着复杂符文的金属环——拘灵环。
铁环上,数道血红色的丝线正从她的魂识中不断抽取着什么,汇入囚笼下方的阵法之中。
那阵法繁复而邪异,每一次闪烁,哑蝉的身体便会剧烈地抽搐一下,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而比这更让阿獠毛骨悚然的,是囚笼旁静静矗立着的一具干尸。
那干尸半跪半立,身上的黑袍早已残破不堪,露出下面干瘪如枯柴的皮肉。
它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姿势,仿佛在临死前仍在向什么东西朝拜。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右手,四指蜷曲,唯有无名指处空空如也,像是被人斩断了手指,夺走了什么。
那断口平滑,绝非寻常伤痕。
阿獠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干尸的衣袍和那只断手上——这身制式,这断指的位置,分明就是为了佩戴“晓”戒!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阿獠强忍住拔刀的冲动,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他迅速结印,指尖弹出数根几乎透明的查克拉丝线,如同最高明的画师,精准地附着在地面那邪恶的阵法纹路之上,将整个阵法的构造拓印下来。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丝毫停留,身形再次化作虚影,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地窖,消失在鬼牙集的夜色之中。
黑渊谷,祭坛之上,风雪呼啸。
叶辰将阿獠拓印回来的阵法图铺在祭坛中央,幽蓝的火焰照亮他凝重的脸。
随着对阵法纹路的解析,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一抹冰冷的讥诮浮现在嘴角。
“噬魂归戒……”他轻轻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嘲讽,“真是个好名字。以绝对忠诚者的灵魂与信仰为祭品,通过阵法转化为最精纯的能量,反哺给‘晓’戒的持有者。上一代的‘零’,就是用这个方法,不断吞噬追随者的力量来壮大自己,妄图触及神之领域,最终却因力量失控,被这枚戒指反噬而亡。”
他抬起头,望向鬼牙集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风雪。
“娄三刀……他以为自己是在守护父亲的遗志,守护鬼牙集的秩序。可笑至极。他根本不知道,从他戴上那枚残戒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戒指的主人,而成了戒指的‘养料’。他所谓的忠心手下,也只不过是为残戒提供能量的祭品罢了。”
叶辰缓缓站起身,一股无形的气势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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