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乌恩”的独行客被请进了客栈一间僻静的客房。
他脱下沾满风霜的皮帽,露出一张饱经沧桑、布满冻伤疤痕的脸,看上去约莫四十余岁,眼神浑浊却偶尔闪过一丝鹰隼般的锐利。他自顾自地在火盆边搓着手,对房间内神色各异的众人似乎并不在意。
“你说你是乌恩!是我们的故人,”欧阳倩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审视,“我们似乎并不相识。”
自称乌恩的男人抬起头,沙哑地笑了笑,露出被烟草熏得发黄的牙齿:“故人,未必是旧相识。几位英雄从中原远道而来,擒狼王,破匪窝,声名已在这冰河镇传开。对某些人而言,你们的出现,本身就是‘故人’的信号。”
他话说得含糊,却意有所指。
萧凡忍不住问道:“你说‘冰湖下的影子’,是什么意思?你知道黑风峡深处死亡冰湖的事情?”
乌恩浑浊的眼睛看向萧凡,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尤其在萧凡那偶尔不自觉抽动的鼻子上扫过,才缓缓道:“死亡冰湖…那是被诅咒之地。湖下沉睡的,不仅仅是寒冰,还有…一些不该存在于世上的影子。它们躁动不安,吸引着狼群,也吸引着…像你们这样的‘有心人’。”
“影子?什么影子?”欧阳小敏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追问。
乌恩却摇了摇头:“看不清,道不明。只知道它们来自极深的黑暗,带着彻骨的寒意。雪狼盟的人,还有他们背后的…‘牧者’,似乎一直在冰湖附近活动,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镇压什么。”
“牧者?”焰灵姬红唇轻启,指尖火焰跳跃,“是指操控狼群的人?你见过他?”
“远远瞥见过一次,穿着黑袍,看不清面容,但身上那股…死寂冰冷的气息,隔着老远都能让人发抖。”乌恩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恐惧,“他吹响骨哨,狼群便如臂指使。我怀疑,冰湖的异动,那些‘影子’,都与他有关。”
忠叔沉声开口,声音如同闷雷:“你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你的目的?”
乌恩看向忠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苦笑道:“目的?或许只是不想看着这片生我养我的雪原,被彻底拖入深渊。雪狼盟行事越来越肆无忌惮,那‘牧者’更是邪门。我看诸位英雄本领高强,或许…是唯一能阻止他们的人。我可以带你们去死亡冰湖,找到那个被隐藏的洞穴入口。没有我,你们很难在暴风雪和复杂地形中找到正确路径。”
他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一个担忧家乡的本地人,向有能力的外来者求助。
但萧凡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个乌恩出现得太巧合,知道得也似乎太多了点。他体内那锅“混元一气”在靠近乌恩时,似乎也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排斥感,很轻微,却真实存在。
“阿嚏!”萧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嘀咕道:“这屋里是不是有股怪味?”
乌恩面色不变,只是淡淡道:“或许是老朽身上沾染的雪原寒气,冲撞了阁下。”
欧阳小敏与欧阳倩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虑。这个乌恩,不可全信。
但眼下,巴图拒不开口,狼王只是个畜生,王老爹伤势未愈无法带路,死亡冰湖是他们目前唯一的、也是最直接的线索。明知可能有诈,也不得不探。
“好,我们跟你去。”欧阳小敏最终做出了决定,目光清冽地看着乌恩,“但希望你没有骗我们。”
乌恩垂下眼皮,恭敬道:“不敢。老朽这就去准备一些必要的物资,午后便可出发。”
乌恩离开后,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此人不可信。”欧阳倩率先打破沉默,“言辞闪烁,眼神不正。”
焰灵姬把玩着火焰,慵懒道:“是个诱饵,而且是很明显的诱饵。不过,钓鱼的人,往往也会被大鱼拖下水。去看看他想玩什么把戏,也挺有趣。”
忠叔言简意赅:“老奴会盯紧他。”
萧凡挠了挠头:“我总觉得他身上的味道有点…说不出的别扭,跟我之前闻到的那些药草和狼群的味道都不太一样。”
苏芊芊在一旁听得紧张,小声道:“那…那会不会很危险啊?要不…我们多带点人?江淼!把咱们带的那些霹雳子、烟雾弹、救命金丹都拿出来!”
江淼立刻应声,但随即苦着脸道:“大小姐,装备升级没问题!但这属于超高风险任务,所有装备损耗需按三倍成本报销!参与人员的生命保险费也得提到最高档!还有…”
“行了行了!都依你!快去准备!”苏芊芊挥挥手,此刻也顾不得计较这些了。
午后,队伍再次出发。这次前往死亡冰湖的队伍,除了原班人马(欧阳小敏、萧凡、忠叔、焰灵姬、欧阳倩及一名弟子)外,还加上了向导乌恩。苏芊芊和江淼以及另一名剑阁弟子依旧留守,负责看守巴图和狼王,并作为后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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