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北境的初冬,风已带着凛冽的刀锋。林念桑裹紧了身上的鸦青色披风,马蹄踏过官道,扬起细碎的尘烟。他刚办完互市稽查的差事,返京途中特意绕道,来到这处名为“黑石崖”的矿场——十六年前,他父亲林清轩曾流放于此。
矿场坐落于两山夹峙的谷地,远远望去,如同大地上一道黝黑的伤疤。低矮的窝棚杂乱无章地散布,矿洞像巨兽张开的嘴,吐着寒冷的气息。几个佝偻的身影正在洞口搬运矿石,绳索勒进肩胛,每走一步都沉重如负山岳。
林念桑勒住马,静静望着这片土地。父亲极少提起流放岁月,只言片语间,是化不开的苦涩。但此刻站在这里,那沉默的重量忽然有了形状——是寒风刮过脸颊的刺痛,是空气中弥漫的煤灰味,是那些佝偻背影里压着的一整个人生。
“公子是来寻人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响起。
林念桑转头,见是个六十上下的老者,裹着打满补丁的棉袄,手里握着根磨得光亮的木杖。老人眼神浑浊,却透着北境人特有的锐利。
“老丈,”林念桑翻身下马,拱手行礼,“晚辈只是路过,瞻仰故地。”
“故地?”老人打量着他,忽然眯起眼,“瞧你这眉眼……有些眼熟。姓什么?”
“姓林。”
木杖“嗒”地一声轻敲地面。老人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又缓缓聚拢,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林……可是林清轩林公子的后人?”
林念桑心头一震:“老丈认得家父?”
“何止认得!”老人忽然激动起来,上前两步,浑浊的眼睛竟泛起水光,“十六年啦……这儿的老矿工,谁不记得林公子?走,走,屋里说话,这儿风大。”
老人自称姓赵,矿工们都叫他赵老拐——左腿是早年塌方时压坏的。他领着林念桑走进矿场边缘一处稍整齐的土坯房,屋里陈设简陋,却收拾得干净。泥炉上煨着陶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是野菜混着粗粮的糊糊。
“矿上吃的还是这个?”林念桑轻声问。
赵老拐苦笑着摇头:“比从前好些了。至少……掺的砂子少了。”他舀了一碗递给林念桑,“公子别嫌弃。”
林念桑双手接过,热汤的温度透过粗陶传到掌心。他忽然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只摔裂又细心粘好的青瓷笔洗——父亲总是轻抚那道裂纹,眼神飘得很远。
“当年林公子初到矿上,也喝过这个。”赵老拐在对面坐下,目光陷入回忆,“那是嘉平十七年冬,比现在冷多了。林公子穿着单薄的囚衣,手脚都生了冻疮,可背脊挺得笔直。管事儿的想给他下马威,第一日就派他去最深的‘鬼见愁’矿洞……”
---
一、矿洞里的光
“鬼见愁”之所以得名,是因那矿洞曲折幽深,通风极差,常有人进去便晕厥。当时的监工将林清轩推进洞口,冷笑着说:“翰林院的笔杆子,也该尝尝地底的滋味。”
林清轩提着昏黄的油灯,一步步往深处走。空气越来越稀薄,煤尘呛得人咳嗽。走了约莫半里,他听见微弱的呻吟声。
三个矿工倒在巷道里,面色发紫,是中了“哑气”(一氧化碳)。林清轩立即脱下自己的外衣,浸湿了水——那是他仅有的御寒之物——捂住口鼻,将三人一个个拖到通风处。最后那个最重的,他几乎是爬着拖出来的。
“他自己也差点没出来。”赵老拐声音低沉,“等我们赶到时,林公子趴在洞口,脸都憋青了,手里还死死拽着老吴的裤脚。老吴救活了,林公子却高烧了三天三夜。”
“后来呢?”林念桑听得屏息。
“后来?”赵老拐眼里有了光,“后来矿上就变了。”
林清轩病愈后做的第一件事,是画了一张矿洞通风图。他凭着记忆,将“鬼见愁”的巷道走向、气流死角一一标注,又设计了几处简单的通风口改造方案。图纸交到管事手里,对方嗤之以鼻:“一个罪囚,懂什么采矿?”
但老矿工们看了图纸,私下议论:“这林家公子,是真懂还是假懂?”
“试试又不亏。”赵老拐当时说。
他们趁夜偷偷按图改了最近的一处巷道,第二天进洞,果然呼吸顺畅了许多。消息悄悄传开,越来越多的矿工开始暗中照做。两个月后,“鬼见愁”的事故减少了七成。
管事这才惊觉,上报了矿监。矿监亲自来看,见图纸精巧,便问林清轩:“你一个读书人,怎懂这些?”
林清轩答:“下官在翰林院时,曾参与编修《工部营造则例》,读过前朝宋应星的《天工开物》。矿冶一节,略有涉猎。”
“既有此才,为何早不说?”
林清轩看着周围衣衫褴褛的矿工,缓缓道:“罪囚之言,人微言轻。若非诸位工友亲身验证,说了又有谁信?”
矿监沉吟良久,最终破例让林清轩协助管理矿洞安全。这不是什么官职,甚至没有月钱,只每日多给两个粗面馍。但林清轩接下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朱门浮沉众生相请大家收藏:(m.2yq.org)朱门浮沉众生相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