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剑峰被一层无形的枷锁禁锢。戒律堂弟子如同黑色的钉子,牢牢楔在峰外各处要道,美其名曰“封锁排查,防止魔气扩散”,实则将这座山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任何进出都需要经过严苛的盘查,连一只飞鸟掠过,都会引来数道警惕的神识扫视。
峰内,墨渊盘坐于剑心洞府,脸色比前几日更差。强行探查、净化竹林污染,以及与吴清风的短暂对峙,都加重了他的伤势。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那魔种气息的外泄。他能感觉到,被自己镇封在洞府深处的魔种,其冰封外壳之下,那点幽暗核心似乎比之前“活跃”了一丝丝。它不再试图冲击封印,而是如同一个冰冷的源头,持续不断地向外散发着无形的污染波纹,潜移默化地侵蚀着周围的一切,包括……人心。
云小小变得异常沉默。她不再没日没夜地挥剑,大部分时间只是抱着膝盖坐在洞府口,望着被封锁的峰外发呆。竹林里那股同源的污染气息,以及吴清风等人毫不掩饰的恶意,都让她体内的魔念蠢蠢欲动。她必须用尽全部的心力去压制,才能保持清醒。那个手刃师尊的恐怖幻象,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越来越清晰。
山脚下,戒律堂临时设立的哨所内。
吴清风听着心腹弟子的回报,脸色阴沉如水。
“查清楚了,昨日清晨,只有一个负责清扫山道的杂役弟子张阿牛进入过那片竹林。据同屋弟子说,他回来后神情有些恍惚,怀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
“张阿牛……”吴清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人呢?”
“已经控制起来了,单独关押。但他……似乎有些不对劲。”心腹弟子迟疑道,“眼神呆滞,问话也不怎么回答,偶尔会自言自语一些听不懂的怪话。”
“带他来见我!”吴清风命令道,随即又补充,“不,我去见他!”
阴暗的临时囚室内,张阿牛蜷缩在角落,身体微微发抖。他瞳孔边缘那圈黑气似乎更深了些,眼神浑浊,嘴里反复念叨着:“黑色的……石头……好冷……它在说话……”
吴清风走进囚室,强大的灵压让张阿牛猛地一颤,惊恐地抬起头。
“你昨日在竹林里,捡到了什么?”吴清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动用了一丝神魂压迫。
张阿牛浑身一抖,眼神更加混乱,下意识地捂紧胸口:“没……没什么……”
“拿出来!”吴清风厉喝,神魂压迫骤然增强。
“啊!”张阿牛惨叫一声,仿佛精神防线被击溃,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破布紧紧包裹的东西。
破布掀开,露出那枚龙眼大小、通体漆黑、散发着幽幽寒气的冰晶碎片!
就在这碎片暴露在空气中的刹那,一股精纯而阴冷的魔气瞬间弥漫开来!虽然微弱,但其品质之高,令吴清风都感到一阵心悸!更让他震惊的是,他怀中的那枚黑袍人刚刚送来的“引魔符”,竟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与这碎片产生了某种共鸣!
“果然……是魔种碎片!”吴清风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真是天助我也!
他一把夺过那枚碎片,强大的灵力将其禁锢,隔绝了魔气外泄。他看着精神濒临崩溃的张阿牛,眼中闪过一丝残忍。
“你,很好。”吴清风的声音带着蛊惑,“记住,是墨渊长老修炼魔功,不慎使魔种碎片遗落,污染竹林,而你,是受害者,也是揭发者!明白吗?”
张阿牛茫然地看着他,瞳孔中的黑气似乎接收到了某种指令,他麻木地点了点头:“是……是墨渊长老……”
吴清风满意地笑了。人证(被魔气侵蚀、神志不清的张阿牛),物证(这枚魔种碎片,加上即将布置的引魔符),俱在!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可发难!
他小心翼翼地将魔种碎片收起,又将那枚看似普通的“引魔符”握在手中。接下来,就是如何将这符箓,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墨渊身边,或者置于清剑峰的关键节点了。
他看向清剑峰的方向,眼神冰冷而炙热。墨渊,这次看你还如何翻身!
然而,吴清风没有察觉到,在他接触到魔种碎片,尤其是心中恶意最盛之时,他自身的灵力运转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滞涩,眼底深处,一缕与他嫉恨情绪同化的黑气,正悄然滋生、蔓延。魔种的污染,无形无质,放大恶念,侵蚀道心。
清剑峰内,一直闭目调息的墨渊,猛地睁开双眼!
就在刚才,他清晰地感觉到,峰外某个方向,传来了一股极其短暂、却无比精纯的魔种气息波动!虽然瞬间就被强大的灵力隔绝、掩盖,但那源自本源的感应,绝不会错!
有碎片流落在外!而且,落入了……吴清风手中!
墨渊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吴清风得到此物,绝不会用来净化或上交,只会作为构陷他的利器!
他必须尽快恢复实力!否则,一旦吴清风发难,以他如今的状态,别说护住小小,连自保都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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