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守望者“寂”的异常,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它那庞大的阴影之躯时而膨胀,时而收缩,表面不断浮现出狰狞的面孔、扭曲的符文、乃至破碎的星辰虚影,混乱的气息搅动着归墟之眼本就稀薄的“物质”,在灰色荒原上卷起无声的风暴。但它始终停留在原地,没有移动,也没有再对昆仑镜影的方向发动攻击。
显然,渊晓那缕净化光丝引发的真灵悸动,以及随后镜影持续注入的净化之力,在“寂”那被影渊侵蚀了万古的核心深处,点燃了一场静默却激烈的战争。是继续沉沦于虚无与毁灭的影渊之道,还是挣扎着抓住那一丝被唤醒的、属于星渊守望者的秩序与归属感?
这场战争,外人无法插手,只能等待结果。
对于渊晓而言,这无疑是最宝贵的喘息与准备时间。
他留在昆仑镜影大厅内,全力恢复消耗过巨的魂力与心神。有“生之潭”的滋养和镜影空间精纯的灵气,恢复速度很快。
同时,他抓紧时间消化昆仑女仙留下的完整传承,特别是关于如何运用净化之力构建稳定通道、进行深层灵魂沟通、以及应对影渊侵蚀的各种技巧与禁忌。这些都是接下来可能与“寂”进行真正对话,乃至后续深入归墟所必需的知识。
玉兔似乎也感应到了前主人最后残识的消散,以及“寂”的异常,显得有些低落,但更多的是安静地陪伴在渊晓身边。
数日后,渊晓状态恢复至巅峰,甚至因祸得福,魂体在极限消耗与精纯能量补充下,变得更加凝练,对净化之力的掌控也更上一层楼。眉心剑胚稳如磐石,混沌之色内蕴玄奥。
他通过镜影的感知,密切关注着外界的“寂”。那场内部的静默战争似乎进入了某种僵持阶段,混乱的波动减弱了许多,但阴影之躯依旧静止,气息晦涩难明。
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仅仅触及真灵还不够,需要建立更稳定的沟通,了解“寂”的过去,了解影渊的真相,了解归墟深处的情况,以及……如何获得它的帮助,或者至少让它不再阻拦。
这一次,渊晓不打算再冒险进行直接的、深入的灵念对接。那太危险,消耗也太大。
他选择了一个相对温和但可能更有效的方法——利用昆仑镜影的净化大阵,构建一个稳定的“信息桥梁”。
他来到仙山模型前,手捏法诀,引动镜影空间的力量。只见微型仙山光芒流转,一道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稳定的淡紫色光带,如同桥梁般延伸而出,穿透空间,轻轻搭在了外界“寂”那静止的阴影之躯表面。
这不是攻击,也不是强行意识连接,而是一个开放的、单向的“信息接收与传递通道”。渊晓可以将一些特定的、不含攻击性的意念信息(比如画面、声音、平和的情感)通过光带传递过去,而“寂”如果愿意,也可以通过这光带传递回馈——当然,这需要它内部那丝被唤醒的真灵占据一定上风,并主动响应。
渊晓首先传递过去的,是一段极其简单的、关于“星渊”的古老星空影像(来自昆仑传承的记忆碎片),以及玉兔信物散发出的、与当年约定相关的平和波动。
没有回应。
但他不急,持续地、稳定地传递着这些信息,如同滴水穿石。
一天,两天……
直到第三天,那淡紫色的光带,忽然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段破碎、杂乱、充满痛苦与茫然的意念碎片,顺着光带,艰难地、断断续续地传了回来:
“……光……星……坠落……低语……在耳边……永恒……寒冷……约定……温暖……假的?真的?……我是……寂?还是……守望者?……”
有回应了!虽然混乱,但确实是来自“寂”的主动反馈!而且,它提到了“低语”——很可能就是侵蚀影族的“影渊”低语!
渊晓强压心中激动,立刻通过光带,传递回一段坚定而平和的意念:“约定是真的。温暖可以是真的。低语是谎言。找回你自己,寂,或者……你曾经的名字。”
他尝试引导对方回忆过去,回忆被侵蚀前的身份。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然后,一段更加清晰一些,却带着无尽悲伤与愤怒的意念传回:
“王庭……陷落……父王……母后……化为暗影……兄弟姐妹……互相吞噬……星渊的光……熄灭了……低语说……唯有拥抱虚无……才能得到永恒安宁……我信了……我带领最后的族人……跳入了……影渊……”
“但……没有安宁……只有……永恒的冰冷……与……吞噬一切的……饥饿……”
“玉灵……那个女人……她的剑……很温暖……她的约定……像星渊最后的光……但我……已经……不配了……”
信息量巨大!渊晓心中震撼。原来影族曾是守护星渊的高贵种族,王庭陷落,被影渊低语蛊惑,王子“寂”带领族人投身深渊,化为阴影怪物。而昆仑女仙(玉灵之主)曾试图以温暖和约定唤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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