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以雷霆手段整顿家族的风波尚未完全平息,另一股暗流已悄然涌至萧家门前。
这一日,天光晴好,萧诚正在院中巩固修为,细细体悟混沌之气运转的玄妙。经过父亲归来后的震慑与支持,家族内部表面已无人敢再对他不敬,但他深知,真正的风雨往往来自外界。
突然,府邸前院传来一阵喧哗,隐隐有争执之声。不多时,一名执事匆匆而来,面色古怪,躬身禀报:“少主,门外……苏家来人了。是苏家大小姐苏婉婉,她……她带着人,说是要见家主和您。”
苏婉婉?
这个名字让萧诚微微一怔。一段几乎被尘封的记忆浮上心头。在他还是那个耀眼天才的童年,萧家与青云城另一大势力苏家关系密切,曾由长辈做主,为他与苏家大小姐苏婉婉定下了一门娃娃亲。后来他沦为废柴,此事便无人再提,苏家也渐渐疏远,没想到今日,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妻”竟会主动上门。
恒宇大帝戏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嘿嘿,小子,麻烦上门了。看这架势,来者不善,怕是退婚的戏码要上演咯。”
萧诚面色平静,眼中并无波澜。五年世态炎凉,他早已不是那个会对虚名抱有幻想的少年。这门亲事,于他而言,本就是枷锁多于情谊。
“我知道了。”他淡淡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衫,从容不迫地向前院走去。
萧家议事厅内,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萧战端坐主位,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大长老萧山、四叔萧岚等人分坐两侧,神色不虞。而厅堂中央,正站着几人。
为首者是一名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身穿一袭水蓝色绫罗长裙,身段窈窕,容颜姣好,算得上美人胚子。只是她眉眼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傲气,下颌微抬,眼神扫过萧家众人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丝轻蔑。她便是苏婉婉。
她身旁,站着一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是苏家的一位实权长老,气息浑厚,竟也是金丹初期的修为!其后还跟着几名苏家护卫,个个神情倨傲。
这阵仗,绝非寻常拜访。
萧诚步入厅中,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苏婉婉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先是一愣,似乎惊讶于他气质的变化,但随即那抹惊讶便被更浓的鄙夷所取代。在她看来,萧诚依旧是那个无法修炼的废物,不过是仗着父亲归来,暂时有了几分底气罢了。
“萧世伯,”苏婉婉微微欠身,算是行礼,声音清脆,却透着疏离,“婉婉今日冒昧来访,是奉家父之命,前来处理一桩旧事。”
萧战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贤侄女不必多礼,有何事,但说无妨。”
苏婉婉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当年定亲的信物之一。她将玉佩轻轻放在身旁的茶几上,语气变得坚决:“萧世伯,萧诚哥哥,婉婉今日前来,是想……解除当年长辈们一时戏言所定的婚约。”
此言一出,厅内萧家众人脸色顿时难看无比。虽然早有预料,但被对方如此直接、甚至带着羞辱意味地提出来,还是让人怒火中烧。这不仅是打萧诚的脸,更是将整个萧家的颜面踩在脚下!
“戏言?”四叔萧岚脾气火爆,当即拍案而起,“苏家丫头!当年定亲,乃是两家家主郑重其事定下,何来戏言之说?你苏家如今见我萧家稍有动荡,便要落井下石吗?”
苏婉婉身旁的苏家长老冷哼一声,一股金丹威压隐隐散发:“萧岚长老,此言差矣。婚约之事,讲究你情我愿。如今时过境迁,两个孩子皆已长大,性情不合,道路不同,强行捆绑,岂非误人误己?我苏家,也是为婉婉的幸福着想。”
“幸福?”萧岚怒极反笑,“怕是觉得我诚儿配不上你们苏家的高门大户了吧!”
苏婉婉被萧岚的气势所慑,脸色微白,但依旧强撑着,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萧诚,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优越感:“萧诚哥哥,请你理解。婉婉志在武道,一心追求更高境界。而你……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这门亲事,对你我都是束缚。今日退婚,对大家都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诚身上,想看他如何应对这奇耻大辱。
然而,萧诚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没有愤怒,没有激动,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都看不到。他的眼神平静如水,仿佛苏婉婉退婚的对象不是他自己一般。他缓缓走上前,目光扫过茶几上那枚玉佩,又看向苏婉婉,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怜悯的弧度。
“苏小姐,”他的声音清晰而平稳,传入每个人耳中,“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不是一路人。”
他伸手,拿起那枚玉佩,在手中把玩了一下,随即轻轻放下,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这门亲事,本就是一桩旧约,于我而言,亦是枷锁。你今日前来退婚,正合我意。”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直视苏婉婉那双充满愕然的眼睛:“不过,不是你觉得我配不上你,而是我萧诚的未来,你苏婉婉,乃至整个苏家……都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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