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庸连忙躬身,姿态放得极低:“奴才不敢隐瞒。自前次蒙冤受罚,奴才日夜反思,只求能戴罪立功,以报奶奶明察之恩。这些疑点,亦是近日核对旧账时才偶然察觉,为求稳妥,不敢不多方查证,唯恐冤错好人,故而耽搁至今才敢禀报。”他再次强调“蒙冤”,将此次举报定义为“报恩”与“尽责”,巧妙避开了“报复”的嫌疑。
凤姐盯着他看了片刻,那目光似要穿透他的五脏六腑。良久,她冷哼一声,意味不明地道:“你倒是个心思缜密,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前次的事,恐怕也是遭了小人算计吧?”
马伯庸心头一跳,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他头垂得更低,语气诚恳而不失分寸:“奴才愚钝,过往之事不敢妄加揣测。奴才只知,从今往后,唯有竭尽心力,忠于职事,方能不负奶奶今日给予奴才的信任。”他不接“被陷害”的话头,只表未来忠心,显得沉稳可靠。
凤姐脸色稍霁,转而看向地上瘫软的来旺家的,眼中再无半分温度:“来人!把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拖下去,关进柴房,严加看管!把她男人也给我绑来!我倒要瞧瞧,这一家子蛀虫,究竟吞了府里多少银子!”
两个粗壮的婆子应声而入,毫不客气地架起来旺家的就往外拖。凄厉的求饶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廊外。
屋内重归寂静,只剩下更漏滴答。凤姐重新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良久不语。马伯庸垂手静立一旁,心知尘埃虽暂落,但自己的命运,还在凤姐一念之间。
“马伯庸,”凤姐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这次,你立了功。说,想要什么赏赐?”
马伯庸忙道:“奴才不敢求赏。能为奶奶分忧解难,揭露府中蠹虫,已是奴才的本分,亦是奴才的福气。”
凤姐轻笑一声,带着洞察世情的嘲讽:“罢了,漂亮话谁都会说。你既然对账目如此精通,又这般‘尽心’,从明日起,就回账房,暂代管事一职,专门负责厘清旧账,稽核出入。只是你需牢记...”
她语气蓦地一转,警告意味浓重:“安安分分做事,别学了那些下作手段。我能用你,自然也能...”话未说尽,但那森冷的意味已弥漫开来。
马伯庸深深躬身,语带感激与敬畏:“奴才谨记奶奶教诲,定当恪尽职守,忠心不二,绝不敢有负奶奶提拔之恩。”
走出正屋时,雨不知何时已停。夕阳挣扎着穿透云层,将一缕金光洒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晕。马伯庸深吸一口雨后清冽的空气,胸腔中却无半分轻松,反而愈发沉重。
这一仗,他赢了,赢得了重返棋局的资格。但他知道,扳倒一个来旺家的,不过是撕开了冰山一角。府内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方才显现,更大的风波,更凶险的暗流,还在后头。而他,已置身漩涡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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